节目播出后,制片王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她做媒体多年,她深深知道,类似于这种案子不在少数。一段时间内会接无数求助电话,求救信件,还有多次接待求救人。这些人大多生活在底层,生活窘迫,势单力薄,正常生活也就罢了,如果碰到生病或其他意外,稍遇深一点的沟坎,就会掉进困境中无法出来。
这种情况跟路过哪座天桥,碰到一个乞丐不同。你稍发一点善心,给他几个钢镚,他就心满意足了。
媒体是传播信息为主,提供资讯。并不具备解决底层人员的困难条件,也达不到这个能力。说白了,也没有责任去做那些事情。面对众多求救人,媒体力会尽最大努力,根据其所具有的新闻价值,当时的舆论导向,以及现实存在的意义,有选择性的向社会宣传有这些困难的人员存在。希望广大社会人员能够伸出援助之手帮助他们。
但是,这个群体并不小,所以,能得到帮助的倒不乏幸运,更多的则是默默承受生活的苦难和艰辛。最终,他们都只能选择自生自灭,除了他们的家人和最近的朋友,没人知道他们的疼痛与悲伤。于是,有的人会爆发,有的人则静静的消失了。
我给她送去一杯水。她感激的笑笑,并用手示意我坐下来。我很了解她此时的心情,但却不知道说什么。
她叹了口气。用嘴吹了吹水,小心翼翼抿了一口。
“有时候,我觉得自己快要麻木了。”她说。“可是,心痛也解决不了问题啊。”
“领导平复一下。”我想宽慰她一下。又怕自己言语不当。
“咱们媒体,本来就是代表着一个集体的力量,还要宣传来自社会性的正义感。可是,当有一天,你感到咱们这个集体性质的力量,也变得如此有限,且无力时,你会怎么想?”她问我。
我想了想,说:“社会本来就是一个庞大的组织,像一大片树林,你不可能要求每棵树都长的旺盛,最后成材。终有废弃然后腐烂掉。在我们尽了最大努力之后,绵薄之力是无法拯救所有需要拯救的人。所以,您还是能看开一点就看开吧。”
“有时候,我会感到巨大的沮丧和失落。我们本身也是社会的一分子,是某个集体的一分子,当这种集体的力量也被现实削弱时,我就会有无法抵抗的质疑,会有挫败感,甚至还会怀疑人生。”她有些无奈的叹口气。“还有朱小凡的问题,这孩子到底是怎么了。”
“目前还没有确切的消息。”我说。“希望她不会出什么问题。”
“小肖,最近这几天我可能有点忙,不过是私事,有个亲戚生病住院,我需要去照顾一下,平时有紧急的事,就给我去个电话,其余的你就看着处理,麻烦了。”
她又说。
难怪,我这几天看她也不出来活动了,一有空就坐在办公桌前埋首工作。
“这个好办,您放心就是。对了,关于朱小凡的事情,我突然想起了一个地方,只是,不确定会不会跟朱小凡有关,这几天我会去清水镇,经过那个地方,顺便去看一眼。”
“工作的事你自己看着安排。努力加油吧,总之我们就是陷在这种漩涡出不去的人。”她竭力把情绪往上提。然后她摆了摆手,我离开她的办公室后,看了一眼小李的座位,竟然发现是空的。
我正猜测这人去哪了,也没打个招呼,应该走不远。冷不防从背后跳出一个人,在我肩膀上拍了一下。虽然不疼,可是吓的不轻。
我扭头一看,正是小李,他一副笑眯眯的样子,熊猫似的,憨态可掬。
“怎么?心情这么好,有什么开心的事啊。”我问他。
“没有啦,我不天天这样么?哪像你,整日里皱着眉头,不知道的,以为你丢了五百万呢。”他装出一本正经的模样说。
“你小子,嘴巴就是会说。你不就那点事儿啊,还想瞒我。”我看他装模作样,懒得戳穿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