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我了,是你。以后,你要好好照顾她。”
“是。都听夫人的。”
曼娜长长的舒了口气,她的呼吸节奏也变得重了许多。她道:“哎,我想干干净净地走,也是不易。”
“他们仍然有所忌惮。”
“还有什么可以让他们忌惮的,我是一只什么都没有了的羔羊。”
“夫人,宫中的点都已经隐退了么?”
“散了。你走了,欧将军走了,蔺公也走了,我没有了你们,便一无所有了。”往事历历在目。
我在你身边,永远都在。这样的话,孟烨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他只是挺拔着身姿,站在她的身边,听着她絮絮叨叨。他喜欢她的声音,她的唠叨嘱咐,一辈子都听不够。离开她远去边关,并非他所愿,可这是保住欧营最后的办法。同时这也是保全曼娜的方式。曼娜将多年苦心布的局统统交给了格勒长宇,她想要干干净净的全身而退,可敌人又怎能轻易放过她?那些人就像虎狼,正等待着她卸掉所有保护而伺机绞杀。
孟烨收到蔺公从宫中传来的飞鸽信,日夜兼程,马不停蹄地赶来。以前,她依靠掌管兵权的欧将军做靠山,现在,就由他来做她的依靠,保护她,守护她。
孟烨道:“他们顾虑这正在不断长大的孩子呢。”若是曼娜诞下的是龙子,那么,就有可能是未来的格勒城的继承人。
她习惯性的抚摸着腹部,道:“有何惧?宫中的人不是已经有喜了么?就在逃亡的路上,她得知斯捷左翼怀孕的消息。格勒长宇高兴得想要全天下人知道,他的喜悦一分都藏不住。同样是他的孩子,还没出生,可他的欢喜就决定了他爱的分量轻重,这两个孩子身份的不同。那就这样吧,曼娜正希望这孩子能够远离格勒宫,平平安安过平凡的一生。
听到左翼有孕的消息,她竟然如此坦然了,没有妒忌,没有难过,就好像听到一个陌生人的喜讯。她想来,当年她入宫或许是一种错误,人生半程,阅尽千帆,才懂得遵从内心吧。平平淡淡或许才是她想要的归宿。
可孟烨似乎以为,曼娜的话中带着醋意,他惹她不高兴了。此后,他沉默着扶她上了马车,看着她了劳累的靠在马车上睡着。他有些心疼,轻轻地挪她身边,寻思着把铠甲褪去,又恐生非言,他借来几块粗麻布,叠起来,并在上边盖上一层丝巾,然后放置在自己肩膀处的坚硬的铠甲上。孟烨这才将曼娜的头轻轻地靠在他的肩膀,她的左手不经意地滑入他的掌心。
马车走得急,怕惊扰曼娜,孟烨嘱咐车夫放缓些,可路上仍有颠簸,孟烨索性让车夫停下来,原地休息。月光如水,深夜静谧,清风如丝。
她的呼吸均匀,孟烨不禁一笑。
他不禁想,待到他日一切安定,他可不可以如此拥她入怀,陪着她做个美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