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拙用力吸了一口气,平复下自己的情绪:“我答应你的事情已经做到了,夕颜花的事情有眉目了吗?”
司马若离没有开口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走至窗边,推开窗棂。
晨风吹在脸上,带着一股湿润的冷意,天光渐渐泛起鱼肚似的白,渐渐点亮庭院中孤寂立着的瑶花树。
“天亮了。”他看着窗外,声音温和而又低沉,仿佛刚刚的冷漠只是阿拙的一场错觉。
“昨天在如意楼,我答应你两天之内必会给你答复,今天才是第一天。”他回头望着阿拙,逆着光,她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却从他说话的语气中判断,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嘴角一定是微微翘起的,这是属于自信的微笑。
司马若离在阿拙身前站定,眸光沉静:“我知道,经过刚才那一幕,我在你眼里大概是一个无情冷漠之人,这一点我不会反驳。”
“我……”
阿拙嗫嚅着想要说点什么,司马若离打断她的话接着道:“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一个人不能给予,却还要带上温情的面具,时间愈久,伤害最大的人便是曾经得到最多的人。”
阿拙点头表示赞同,道:“司马公子,我知道你想让巫马姑娘对你彻底死心,才让我配合你演了这出戏,在理智上,我承认你这样做是很明智的选择,但是,在情感上,我无可否认,因为曾经相似的经历,我亦有我的坚持,更重要的是,我无法接受你拿别人的伤疤来取笑……”
“什么是伤口?”司马若离厉声打断她的话,他望着阿拙,目光如豹,嘴角带笑,“如果伤口已经腐烂,为什么不选择剜掉呢?”
他猛地逼近阿拙,直视她的眼睛:“与其等到伤口蔓延,给你带来痛苦,危险,为什么不选择干脆利落的剜掉腐肉呢?”
他低头亲昵的握住阿拙的右手,缓缓展开,一道弯月型的疤痕出现在她的面前,他略微粗糙的指手指摩擦过那道伤疤:“你瞧,即使伤疤好了,如果不能让人碰触,它便会成为你的弱点,成为你前行路上的最大阻碍。”
“还有,”司马若离说到这里,放开她的手,嘴角的笑泛起一丝冷意,“如果因为一个人某段不太美好的回忆,就让所有的人都来迁就她,很抱歉,我做不到!”
“如果你想要看到自己想看到的东西,想听到的东西,你可以继续待在生息谷做一个悲天悯人的医者,既然,你找到了我,我就应该对你报之以诚。”
“如果你喜欢那种虚假的温柔,面具的微笑,我想我们可以成为的只是朋友,而不是伙伴!”司马若离说完,也不再搭理阿拙,而是把佩剑从剑囊中抽出来,用绢布细细的擦拭着。
在司马若离说这段话的时候,她的手攥紧了又松开,松开了又攥紧,反复几次,她的神情先是不解,愤怒,继而迷茫,恍然,羞赧……等到她脸上布满了愧疚之色时,她听到了自己有些疲惫的声音。
“司马若离,是我错了!”
是她错了。
她要走的路注定是一条充满荆棘的路,她所遇到的人,将会一个比一个复杂,她无法凭借自己的喜好去选择要遇见的人,也无法任性的以为,他们都会符合自己的想象。
她摸了摸手心里的汗珠,更重要的一点,她不能因为一段伤心的往事,而暴露自己的弱点,在冥河船票到手之前,任何细枝末节都会影响到最后的结果。
“在绝对的危险面前,只有实力能够征服,你的努力……只能用在你尝试接触危险之前。”司马若离的话,她好像有些理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