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瑾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地转过身来，看着张一鸣，说：“该来的总是要来的，只是或晚，或早罢了。那皇帝可与国丈商量好要将我嫁到哪里去？”

“还没有。不过杨俊提议因提亲的人过多，不好抉择，因此此次联姻采取比武招亲，由最终获胜的人迎娶公主。皇帝也同意了——”

“比武招亲？皇家也想效仿这民间的花样，听着倒也比较新鲜。虽然有点雾里看花，但是至少也不算盲婚哑嫁。还不错！”

张一鸣扭过头去，忍不住两滴清泪顺着眼角滑落下来，他费劲地平复了下情绪，两眼通红地看着慕容瑾，说：“三宝第一次见公主的时候，公主就告诉三宝：人的命运只能由自己做主，谁也不可以来左右我们的命运！三宝不明白，公主今日你为何这么淡然？”

慕容瑾伸手为他擦拭了一下眼角，故作轻松的挤出一抹笑容，道：“当然记得，我对你说过的每一句话我都记得。如果我告诉你这也是我的宿命之一你信吗？三年前跟师傅游历天下的时候师傅就给我暗示过，只是那时候我没能听明白他老人家的意思，想必就是今天这个局面吧，只是这个过程被他们弄得有些糟糕罢了，但是结果终究还是一样的。人生是公平的，你享受了世间的荣华富贵，你就该担起该担的责任，即使这一世不能兑现，来世也是要兑现的。你说是吗？你这么睿智的人，不会想不明白这个道理的。”

“道理放在别处三宝自然明白，或许还能比公主讲的要好，但是放在公主这儿，恕三宝不能接受。如若猜的不错，这分明就是杨俊、杨媛父女和慕容珺共同做的一出戏！”

慕容瑾浅浅一笑，意味深长道：“戏如人生，人生如戏，我们都在戏中，也在戏外。随缘吧——”

“公主，还有我在！你不愿意，谁也不能强迫你！一切麻烦三宝都会为你解决！”

“三宝，别干傻事！放心吧，往后的路没有你想的那么糟糕，这人生的路还很长，没走了最后都不算结局。再说了，嫁出去也未必就是什么坏事啊，你总不能看着我往后就孤独地老死在这听风阁里吧——擂台安排在什么时候？”

“下月初十。”

“哦——中午在这吃饭吧，白芷烧了你爱吃的梅菜扣肉，她早上就过去跟你府里的丫头们打过招呼，说叫你中午来这里吃饭。你有几日没来吃饭了，大家都很惦记，白芷总担心你府里的下人们照顾的不好，担心你吃的不好，吃的不香，别辜负她的心意，从情感上来说，你在她心里就和她的弟弟一样。”

张一鸣没再吭声，低着头，阴沉着脸，转身向门外走去。这是他第一次忤逆慕容瑾。此时，他心中的悲愤、痛苦，无法再用语言来表达。他也深知，此刻心里不好过的绝非他一个人，身后的那个正在注视着他离去的人，心里才是最痛苦的！他很想停下来，然后回去跟她一起好好地吃一顿饭，但是他不敢，甚至不敢回头再看她一眼。他无法那么坦然地去面对她。这种担忧与恐惧就如他眼睁睁地看着父母沉下大海而无能为力时一样，他害怕这种无助而又绝望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