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一鸣一直站在那儿,直到送亲队伍消失了也不肯离去。他如一尊石雕,一动不动就这么站着,看着,唯有脸上那两道清晰的泪痕证明他是活着的,至于他站到什么时候才离开的,并没有人知道。
在公主出嫁这件事上,最开心要数慕容珺。
在慕容瑾的轿子还没出府的时候,慕容珺就已经站在了皇宫的城楼上,焦急地等待着。身边除了随身心腹王华清,还跟着李林。
至于这个等待的意义是什么慕容珺并不确定,似乎也不在乎。总之,今天的一切既令他焦躁不安,又有些许欣喜若狂。直到侍卫来报:送亲队伍已经出城了!他才从城楼上下来,嘴角勾起一丝难以捉摸的微笑,若有若无,稍纵即逝。随即又故作焦虑地紧蹙起眉头,向身边的李林问道:“唉——李林呐,朕这个妹妹哪都好,就是太聪明了!月盈则亏,水满则溢,父皇母后当年为什么就不教教她这个道理呢?可惜了——可惜了——否则她也不用嫁那么远,还嫁了个那样倒霉的夫君,这以后的日子她也只能自求多福了——”
李林心中咯噔一下,遂道:“公主年纪尚小,陛下宽宏大量,不与她计较,不管如何,公主与陛下也是同胞兄妹。陛下乃是仁慈之君,他日公主若有难处,陛下又怎能忍心袖手旁观不是?”
“袖手旁观?唉——李林,你糊涂了吧,恐怕朕也是鞭长莫及啊!”
“陛下说的是。”李林不再说话,默默地跟在慕容珺的后面下了宫墙。
慕容珺突然停住脚步,问:“李林,今天公主出门是谁背上轿的?平王爷吗?”
“回禀陛下,平王爷府上昨日传来话,说王爷近来身体抱怨,一直卧病在床,不过之前也已差人置办了嫁妆送了过去。”
听李林这么一说,慕容珺颇有些得意,道:“哦?平王这病来的可真是时候啊。李林啊,你说朕这么做是不是很没人情味?说句心里话,朕能坐上这个皇位还真有公主的不少功劳,可是到头来我却这么对她,你说她会怨我吗?”
“陛下多虑了,公主是陛下的亲妹妹,自然深知陛下心意,又怎么会怪陛下呢。”
“但愿如你所说,但愿她是个识大体之人!其实朕也想着今早去送她的,但是我们兄妹之间见倒不如不见——对了,还有一事朕倒不甚明白,你说先皇留给她的那柄龙头拐杖不知在南越有没有用?哈哈——”
李林没敢接话,身边的心腹随从王华清则谄媚地附和道:“陛下真会说笑呢,那拐杖到了南越只怕别被人当做柴火烧了就好!”
慕容珺瞬间变脸色,厉声呵斥道:“大胆!掌嘴二十!”
慕容珺走了,只留下王华清站在宫门前“啪啪”地抽满了自己二十个大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