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宸域屏退左右宫侍,携皇后登上了御花园中央的金凤台。
“可是为什么呢,他们是血浓于水的父子啊!”顾影阑自小是被顾珣娇宠着长大的,哪怕她也听说过什么天家情薄,可却也不曾想到,会是这般残酷。
“因为,先帝要给他最疼宠的幼子铺路啊!自然要扫清一切障碍。我朝尊礼法,立储立嫡长,而大皇兄正是嫡长子,他是孝敏慧贤皇后所出,当之无愧的中宫嫡长子,天赋更是惊才绝艳,风华无人可及。”
“而昭王,是孝庄贵明皇后,也就是江皇后所出,虽也是嫡子,但到底年幼。”
短短几番话,却在顾影阑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可是……臣妾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就算要争储位,也应是让昭王与大皇子争啊,先帝为何要亲自下场,也……”太奇葩了!
帮着小儿子去往死里对付大儿子,天下哪有这样的爹啊!
“朕的小皇后啊,你也太单纯了!”帝王突然捏了捏她的左颊,一双凤眸中却满是嘲意,“因为那个男人就是个疯子,为情痴狂的疯子,你来盛京应该听人说起过吧,先帝痴恋江皇后。”
“嗯嗯。”顾影阑不可置信,“所以是江皇后让先帝去杀自己的儿子!这……”这也太疯狂了,也太可笑了!
“不然江皇后怎么会被骂为一代妖后呢?”宫宸域凑近她耳边,吐息滚烫,“帝后情深啊,可不是浪得虚名的,为了江皇后,那个男人连自己相伴十年的发妻都能亲自算计至死,何况是发妻的儿子,你说对吗?”
“皇上……”顾影阑终于发现了帝王情绪上的不对劲,他喊先帝,从未称过一声父皇。
他恨先帝,深入骨髓的恨!
但顾影阑也不知再说什么了,她只能干巴巴的说一句,“先帝对江皇后……还真是……真是情深啊!”
“哈哈!”这句话不知触及了宫宸域心中的那处伤口,竟是让他朗笑出声,“确实是帝后情深。”
情深到互相把对方送入地狱,然后所有不明真相的傻子,包括那些史学家,也只会记上一笔帝甚爱重皇后江氏,自此六宫虚设,帝逝,后甚悲之,同柩长眠。
“皇后,你说朕与你最终会像他们一般吗,帝后情深,多美的一段佳话啊!”宫宸域直直注视着顾影阑,眼中满是晦暗。
“皇上在开什么玩笑?”顾影阑抚上帝王的眼尾,一触即分,她可承受不起,那样沉重而畸形的爱。况且,顾影阑勾了勾唇,“臣妾与皇上,也许永远只会是……表面夫妻。”
“皇后说的极是。”虽然他可不想跟小皇后永远做什么表面夫妻,但不急。
路要一步一步走,人要一口一口吃嘛……
“可是,那皇上不应该讨厌昭王吗,毕竟……”听了这个故事,她再见昭王都不知用何表情了。
“昭昭那么可爱,朕为何要讨厌。皇后你是没看到,当那个男人拼了命将他以为最珍贵的皇位捧到他最疼爱的儿子面前时,却被狠狠拒绝时的表情,多么美丽啊!”
是啊,昭王根本不屑于那个肮脏的皇位,所以啊,不就便宜了他么。
他到现在都清晰地记得昭王将他领到先帝跟前时,先帝那不可置信的表情以及江皇后美丽却透着疯狂的面容。
昭王啊,无愧昭字也!
所以呀,他嫉妒过昭王,却从不厌恶他,摊上那样一对奇葩的父母,他的日子,也未必如表面般风光。
“皇上,此处风大,我们且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