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三眼里有些沮丧,黯然不语。
徐厚知晓一时半刻没法将她说醒,有些事情是该交给时间去稀释的,等再过几年,她年纪再长一些,经的事情更多了,就能想得通了,就能对有些事情不这么执着了,就能对世间万物都看得淡了,到那时就好了。
到那时,他们也不必依附在五庄之下,不必行自己不愿做的事情,不必处处被束缚、被觊觎。
到那时,就好了。
由远而近传来一阵脚步声,那声音耳熟,一盏茶前刚来过的,是徐怀恩的,跑得匆忙又仓皇,像被猎人惊着了的兔子,心里的惊慌全都沉在脚底下凌乱的步子里头。
敲了两下门,也不及等花三应了,一把推开,并立刻回身关了,趴在门喘着粗气,等着听了一阵子,似是确定没人跟了,才跑到床边,对花三道:“门外有客来,我听江大哥喊他苏尊的,我吓坏了。江大哥给我使眼色,要我先来告诉你。三姑娘,那是真的苏尊么?是宫里头的那位苏尊么?”
花三听到苏木易来了,一愣,不知他这来意。
看徐厚,徐厚早在徐怀恩推门而入时候站起了身,并背对了她与徐怀恩二人。
徐怀恩又问她:“三姑娘,我听苏尊说,担忧你的身体,想见一见你,你跟苏尊是认得的么?我刚才看他,也不像是一个严厉的人,他平日里头也是这样的么?”
花三无心应付徐怀恩那些问话,只说道:“徐怀恩,你到江离洲那里去,当着苏尊的面,就说我旧伤未愈,身子虚弱,已经睡下了。”
徐怀恩先是一愣,但看花三严肃脸色,也不敢多问,应下了,离去之前又多看了徐厚的背影两眼,有些遗憾。
等徐怀恩关门离去,花三不及跟徐厚说话,只看徐厚侧耳凝神听着外头的声音,边说道:“要过来了。”
花三讶异,未免有些措施不及,抱怨道:“他过来做什么?”又边对徐厚道:“自后窗走。”
徐厚点一点头,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瓷瓶,塞到花三手中,叮嘱道:“苏涣的血肉,叫我拿给你傍身用的。”
花三惊讶接过,与徐厚行到后窗,开了窗,冷冽冬风刮入,想到又要与大公子分离一阵,心里头有些不舍,揪了大公子一只袖子,如鲠在喉。
长兄如父,他做得比她的父亲还要好许多。
徐厚宽慰她道:“我去溆浦,不过三五日就回来接你。”
花三“嗯”了一声,鼻音有些重,想到江离洲要去苏北查探的,问徐厚道:“江离洲去苏北,可有什么要转达交待的?”
徐厚想一想,道:“他去苏北,寻清南茶馆的麻清南就好,其余事情我先前已有妥当安排。”
徐厚还想说什么,偏房门已有人敲了三下。
徐厚低头看花三一眼,万语千言的,都在里头了。
花三点一点头,看着徐厚放心一笑并往外一跃,融到外头的夜色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