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大夫可是能知她无脉搏无心跳,端的是一个行走的死人的!
朝堂里的御医,就是苏木易的人,若是诊出她的异样,是一定会跟苏木易禀告的!
花三惊慌失措的样子,倒叫苏木易疑惑了,问道:“桑哥儿,怎么了?”
花三惶惶看着他,只觉得自己慌张得都要窒息了,但仍强自镇定了下来,努力扯了一个笑给苏木易,道:“小的……小的只是不爱外人看……御医是男的吧?对,御医是男的,男女授受不亲……”说到最后也不知道自己说的是什么。
苏木易扶她靠着床柱坐好,盖好被,笑道:“医者父母心,哪有那么多授受不亲?”
说罢叫外头的人奉热茶和她的药汤进来。
进来的是苏奴,弯着身子恭谨近前,将手里托盘往苏木易那处一呈。
花三心里有东西重重一跳,思及昨夜里苏奴见着她的脸,并且认出了她,手里惯性往旁探去,手边空空没有一物,后知后觉才想起自己昏死过去之前,叫江离洲将断风拿去守好了,以免有人趁乱偷抢。
心里不免有些懊悔。
大概是她身上隐隐露了杀气,苏木易一手端了药汤,一手伸过来轻拍了下她在被外的手背,笑道:“喝药。”
并往她这头坐近了些,将那碗药递到了她唇边。
花三谨慎低头看了那药汤一眼,又瞥了一眼跪在地上高举托盘的苏奴,最后看了一眼苏木易,皱了眉,一时不知道要不要喝。
苏奴认出了她,若是苏奴觉得她不该活……
又或者是,苏奴认出了她,与苏木易禀告了,苏木易觉得她不该活……但看苏木易自碰见她之后的行事言语,又不似是那个要置她于死地的样子。
花三一时犹豫,不知该不该喝那碗药汤。
那谨小慎微的样子倒是叫苏木易失笑出声,花三抬头看他脸上那笑,寻了个借口,讪讪道:“这药闻着苦了一些。何况我往日在庄里有专门诊治的人,怕别的药对我无用。”
花三听苏木易吩咐苏奴另取了一只小碗来,分了一些药汤到那碗里,当着她的面,一仰头喝尽了,剩余的递给花三,与花三道:“我随意,你干了。”
也不知道从哪儿学来的市井混账话。
花三眼底一热,看他喝完无异,乖巧将自己那碗喝尽了,连药渣都没剩。才放下碗,一小支短棍沾的一块糖又递到她嘴边。
苏木易笑着道:“桂花做的。”像是有些邀功的样子。
花三怔怔看着他眉眼,与那日湖边她见过的那个少年带笑的眉眼重合起来,这多年过去,他只是眉目间有些沧桑了,脸上有了些疲态,其他笑着的时候,仍旧跟当年一样。
她呢?她跟小时候的长相已经大不相同了,他是认出了她,才对她这般好么?
愣着任他取走碗,将那糖塞到她嘴里,口中一甜,心脏的位置微微发起热,鼻尖一酸,觉得眼里要涌出热泪,急忙低了头,一手捏了那短棍在口中转着,慢慢吃着那块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