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铭叫他倒噎住,本想理论几句,可这毕竟还是禁廷中,跟郑扬争执起来,惊动了人,对他没好处。
他自问是个趋利避害的人,自然不会干傻事。
翻了白眼瞪郑扬一回,刘铭鼻子里挤出来吭吭哧哧的哼声,绕过了郑扬,径直往昭德宫方向而去,没有再理会郑扬。
而郑扬盯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下隐有不安。
看样子,娘娘不是因为先有了刘铭,才要对他动手,而是一早就防着他,不信任他了,才会抬举出一个刘铭来,想叫刘铭分一杯羹,跟他抗衡。
可是他不懂,这其中的差错,究竟是出在了哪里?
肃国公府内外,透着的是一股子悲痛和阴郁,家下人迎着郑扬进府,他满目只见一片素白。
世子妃是出嫁女,设灵堂这种事情,轮不到肃国公府来办,可国公爷爱女心切,大抵是同武安伯府通过了气儿的,在正堂以东的偏堂里,为世子妃设了衣冠棺,叫世子妃一母同胞的亲弟跪于堂中,为她守着一盏长明灯。
郑扬见状更是倒吸凉气,只怕今天他得不到什么好脸色了。
郑阶是在正堂见的他,彼时这国公府正堂中,还坐着一个谢池春。
郑扬带着小太监进了门,一眼看见谢池春,先愣了下,旋即回了身,同郑阶拱手礼一回,说明了自己的来意,又叫小太监把徐贵妃的封赏放下去,就打了他们退出去。
郑阶看着摆了一地的东西,面无表情,连句谢恩的话都不曾有:“东西放下了,贵妃娘娘的恩典,你也带到了,可以走了?”
郑扬吞了口口水,怎么着?看这意思,就只是不想看见他,没打算拿他怎么样?
他正想多问两句,谢池春那里已然起了身,与郑阶行了个官礼:“下官要带的话,也带到了,国公爷的意思,下官也明白了,多谢国公爷深明大义,下官不多做叨扰,这就回去交差了。”
郑阶面色稍有缓和,恩了声,倒没起身,只是目送谢池春:“谢总旗辛苦走这一趟,也替我谢过卫大人的好意吧。”
郑扬不是个傻子。
他二人话里话外都说明了,谢池春会出现在这里,是卫箴吩咐她来的。
而她刚才分明是有心打断他的后话,不愿他再与郑阶有过多的交谈。
郑扬略一拧眉,连告辞的话都没有说,跟着谢池春一块儿离开了这堂屋。
等他二人出了门,走出去越有一箭之地,郑扬才扬声叫谢池春:“小旗方才,是什么意思?”
谢池春脚下一顿,回身看他:“人说郑公揣摩人心的本事,几乎无人能及,难道今日却看不出来,国公爷无意为难你吗?既然国公爷无意与你作难,下了逐客令,郑公自在离去就是了,又为什么要在屋里,与国公爷逞口舌之争?”
“你今天过来,跟郑国公说了什么?”郑扬愁眉不展,“本公来的路上一直在想,今日少不了挨奚落,难听话是一定有,且本公还没法子还口。小旗是替卫箴来走的这一趟吗?还是这其中,跟本公有关系?”
谢池春翻白眼,心说你真会给自己脸上贴金,我来国公府,跟你有什么关系。
只是她到底按捺住,收回目光:“我来是大人吩咐的,先前国公府派人去了北镇抚司,想把宁玉的卖身契要回去,但是案子已结,陛下也有了落的旨意,我们大人希望国公爷不要意气用事,害人害己,才吩咐我来一趟,同国公爷分析厉害罢了。”
郑扬哦了两嗓子:“那你又是如何得知,国公爷无意与我作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