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陛下就算不知道,怀章也是门儿清的。
往郑扬身上推?
刘铭面色一沉。他真是嫌命长了,才敢往郑扬身上推。
落在陛下耳朵里,铁定是以为,他为脱罪,给郑扬泼脏水,要拉郑扬给他垫背的。
他正出神的工夫,太医院的院判李令严已经带着人出现在了刘铭的视线中。
他哪里还顾得上这个,忙回了神,敛了心绪,这时候才想起起身,可又跪的久了些,身子打了个摆,照样是先前回他话的小太监动作快,拖着膝行上来上手去扶稳他,一点也不觉得膝行过来双腿发疼似的。
刘铭多看了他两眼,把他长相记在了心里,等收回目光,李令严已经走近了。
他侧身让了让,一面大概的同李令严将事情的经过,一面又沉声说:“殿下还不知究竟是伤在了哪里,我们也只敢从旁看顾,连上手挪动都不敢,李太医赶紧看看,好歹先把殿下挪个干净的地方,再仔细请脉。”
后面的话他当然没说——不然过会儿陛下得了信要过来,瞧见是这样,他们这些人,更是罪上加罪。
陛下可不会听这些混账话,七皇子重伤,哪里有躺在地上的道理,追究下来,还是他们这些做奴才的不会伺候主子,尤其是他刘铭,在宫里这么些个年头了,有头有脸的大太监里都属的着的人,这点子事办不好?
李令严这人医术高超,有妙手回春之能,但对着这一干阉党,一向都有些低声下气。
人家说艺高人胆大,好些人没法子理解,似他这样的人,该更看不上阉党才对,偏偏他不是这样。
最早的时候有人指指点点,骂他没气性没出息,后来他还不依不饶起来,到陛下面前告了几回御状,弄得旁人也不敢再说他什么,顶多暗地里瞧不上,谁也不敢再往明面儿上带。
眼下他因见刘铭这样谨慎,又听闻这么大点儿的孩子,从高处上马墩儿上摔下来,而且手上还扯着缰绳呢,完全是受了惊吓又叫那畜生带翻倒地的,他也心惊,脚下更快,三两步近了七皇子的身去。
他半跪着,手上动作是小心仔细,生怕再导致七皇子伤上加上。
等他认认真真看过一回,脸色就更难看了。
刘铭跪在另一侧,一直盯着他那张脸,一看他是目下的这幅神情,当下心一沉:“怎么样?殿下不好吗?”
李令严眉头紧锁:“伤在脖子上,这会儿我也不敢轻易上手,先叫人搬张春椅,也不能急着送回殿下自己的地方了,请您找个干净地方,先安置了殿下,好叫我再仔细的看。”
他一说伤在脖子上,刘铭就心道要坏事了。
先前还指望着伤不十分重,养上几个月就能好,可这伤在脖子上头……
他下意识的去揉自己的脖颈,这样娇嫩的地方,是好受伤的吗?
刘铭心下有怨气还有怒火,没法子冲太医撒,起身来看着一众跪着的小太监,简直没一个懂事儿的,他一肚子的邪火没地方发泄,三五步过去,照着个小太监抬脚踹过去:“素日你们就混账着蒙事儿过日子,还跪着干什么,听不见太医的话吗?”
那小太监又瑟缩着要告饶,连起身去办差事都忘记了。
刘铭见了更生气,还是前头容长脸的小太监上来,一跪抱住他的腿:“祖宗别生气,奴才这就带人去搬春凳来,东边儿的屋子是早就收拾好了的,先前就是怕七皇子跑马累了要休息,正好先挪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