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岑意头脑空白了一瞬。听见后面金字塔上传来隐约的议论和惊呼。
性感归性感。
被老公亲手掀了马甲是另一回事。
**
无法踏出家门的许多年里,除了练琴写歌,岑意跟外界联系靠的就是网络。
蚕衣说白了是个网名,是他作为网络唱作人发表作品时用的名字。他家里有个设备良好的小录音室,自己写歌自己录,编曲制作都自己来。觉得不错就会发布到网上。嗓音风格突出,也有不少人喜欢他的歌。
从沈闻霁来家里的那一年开始,到现在微博账号里已经聚集了大几十万的粉丝。
作为资深的网上冲浪选手,他当然知道捂紧二次元马甲的重要性。从没在网上透露过个人信息,不开直播不爆照。
这次来参加节目,他也没有在简历上写明身份,只放了些主要作品丰富内容,填补没有练习生经历的空白。
但是沈闻霁只看作品就把他马甲给掀了,显然对“蚕衣”这个身份有所了解。
就很离谱。
沈老师他不是不冲浪吗?连微博账号都没有的人为什么会知道蚕衣这个名字?!
想到自己都顶着这个马甲干了什么,岑意只觉得自己的勇敢和自我膨胀都非常短暂。
猝不及防地漏气了。怂得飞快。
作为蚕衣活跃在网上时,他是公开的沈闻霁知名粉头之一。那几千条微博里,一半是作品相关,另一半是沈闻霁。
恨生不逢时没有在dawn解散前去听演唱会现场的是他。对着录像和专辑照片疯狂吹彩虹屁叫老公的也是他。
他是想被沈闻霁认出来的。但不是以这个身份!
顶着全场的目光,岑意沉重地点了下头,“是的……我是。”
燕凡对这个身份没有了解。听到身后加剧的骚动,回头望去,跟练习生们互动,“你们知道他吗?”
“知道——”
岑意听见有人扯着嗓子激动地喊。
“是真的!我刚刚听他唱歌就在怀疑了!那个嗓子太灵了!”
“啊!是蚕宝啊!写歌超厉害得,真人居然还这么好看啊天选之子!”
“……”
岑意扶了下眼镜,忍不住笑起来。感觉这群小伙伴中混入了他的粉丝,当场掉马甲的羞耻感减轻了些。虽然看不太清,但朝着半山腰挥挥手。
对面热情互动,场上氛围融洽。
倒是沈老师,稳准狠地拆完他马甲也不说什么,又把麦给放下了。
虞萱接着说,“你还会自己写歌?”
岑意点了点头,“对……写过几首。”
“你这资料上写的代表作,可不止几首啊。”
燕凡翻看他比别的选手长出几倍的作品列表,自然地cue他,“能不能给我们展示一段?”
知道有这个个人才艺展示的环节,岑意特意准备过,被cue到也不意外。道具组的工作人员搬了简易的电子琴上来,麻利地装好,还细心地为他调节高度。
岑意说了声谢谢,坐在琴前,正式地摘下眼镜。
“豁。”燕凡往沈闻霁身上靠,低声耳语,“小家伙要放大招了。”
沈闻霁条件反射地避开了。
像是自己也不喜欢这样下意识躲闪的反应,又倔强地侧回身来,微微偏头耐着性子听他说。
“看到他什么心情?怎么样,比起当初你口中的孩子,是不是长大了很多?”
“……”
沈闻霁没有回答,视线始终停留在岑意身上,表情终于有了变化。
可惜的是,岑意已经摘下了眼镜。视野变得模糊,勉强能看清指尖下的琴键。
但对这时的他而言,已经足够了。
旋律响起,音乐就是一切。
“我的眼睛不太好。有段日子,几乎没有光感,看不见任何东西。”
他闭上眼睛,声音融入前奏中,绵绵低语。
舞台已然开始,这里的独白也是其中的一部分,配合着琴声格外引人入胜,“无法感受时间的流逝,不知道白天和黑夜的区别。只有音乐陪我。”
“那时候的我,总是非常地想念一个人。所以为他写了这首歌。”
岑意说,“《你的颜色》。”
话音落下,间奏停顿。
现场安静得呼吸可闻。
下一秒,琴音从指尖流泻而出,与他的声音共鸣般融洽,无缝契合。轻声细语的口吻,像在徐徐讲述暗恋的心事。
“很想见的,那一个人,
想看他微笑的眼神,
会像花瓣一样柔软,
随风飘啊,入我心门。”
主歌娓娓道来。副歌转调,呐喊般的少年音色像鸟儿挥动翅膀,轻盈地腾空,羽翼扑腾在心上。
“天空是什么颜色,
飞鸟和云都听说,
大海是什么颜色,
浪花从脚背漫过。
这世界什么颜色,
残酷还是温和。
你是什么颜色,
是冷或炽热——”
他的歌声在最高处戛然而止,却并非是失误或忘词。作为细腻的情感处理,留白的节拍牵动着所有人的心。
再转调时,首尾相和,又回到了最初那样述说心事的口吻,喃喃自语般地唱。
“我是什么颜色,
存在你心底呢,
若你眼中也有我——”
岑意费力地睁开眼睛,眼眶酸涨,视线模糊,看向沈闻霁的方向唱出最后一句。含了许久的眼泪溢出,滑落脸颊应在最后一拍上。
“会不会……
我们都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