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疼,走不动了!能不能歇歇?”
林觅按着双膝蹲下,背靠着路边的一棵掉光叶子的梧桐。
“我来背你,小姑奶奶!!”
一旦耽误久了,领赏不成还挨罚。队长匆匆说完,立刻扯了背上的配枪丢给旁人,利索地半跪在她面前。
“我自己能走,离远一点!”
少女无奈地起身,嫌弃地别过脸去。除了父亲和启澜,她才不随意要人背呢。
听到挨罚,士兵们刚吃进肚子的零食都不香了。
一个个没了刚才欢欢喜喜的神色,都是一副惧怕的模样。好像上级在他们心中就是个吃骨头不吐渣的大魔鬼。
启澜和陈醒能从戒备森严的魔窟里把她母亲平安救出,多亏了小美帮忙掩护。已经过了整整三天。该不会被发现吧?
余下的路,林觅多了几分忐忑,一直低着头。队长特地喊了一辆马车。
等车停的时候,又小声告诉她,到洪宅,该下车了。
林觅望着悬挂着红灯笼,却又阴森、空旷的庭院,一时有些懵。
宅子里的女佣人少得可怜,除了两个上了年纪的负责厨房的点心和小菜,只有两个二十出头的丫鬟。
丫鬟们被带来带林觅去梳洗打扮时,眼里满满的都是好奇和困惑。
先是伺候林太太,后来又伺候小美。现在忽地来了一位更年轻貌美的少女,想当然地以为是洪将军新娶的姨太太。
哎,这新娘子才过门不到五天哪,男人果然是靠不住。
她们也犹豫着接下来该如何站队了--明媒正娶的夫人,还是站这位虽然穿着朴素,气质和容貌出众的小姑娘?
林觅被她俩看得如芒在背。看到端来的首饰和化妆盒子连忙摆手:
“不必了,我只是个囚犯!”
丫鬟们愣住了:哪有这样贬低自己的姨太太?林觅越是拒绝,她们就越觉得她是故意的。
一个按住身子,一个强行上妆。衣裳和裙子来不及现做,就差了人去街上买了好几套现成的。
一番折腾下来,不觉到了晌午。
林觅被关在了林太太待过的那间大房子,派了警卫看守。
临近晚餐时分,洪将军终于露面了。刚下车就有人前来汇报今日的收获。他换了军服,亲自登门去见林觅。
洪将军穿着银灰色的长衫,面相如最初时儒雅。他取下眼镜,掏出一块洁白的手帕,擦了擦镜片又戴上。
“隔了一个多月,还记得我是谁吗?”
“我最讨厌阴谋家,为什么要陷害我爸爸?为什么要软禁我妈妈?”
“天下没有无故的爱恨。你父亲先对不起我的一家老小,家破人亡.”
“但凡伤天害理的,我父亲肯定不会做。你能否拿得出证据呢?”
“我的父母,兄嫂,连同刚满月的侄儿,祖传的宅子,都被你父亲一把火烧了。而他自己还在装缩头乌龟!”
“毫无礼义廉耻之心,”林觅气得跺脚,“别怪侄子活着也不来认你!”
“活着?!”洪将军的双眼放出精光,一手揪住了她的衣领。
“哼,我就知道你父亲不会这么善良,我可怜的侄子原来是被林家收去做苦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