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幕对这首《念奴娇赤壁怀古》非常熟悉,那正是与他同时代的人物所作。
此时此刻,想来非常契合老人的心境。
对于张简的抉择,铁幕虽然感触颇深,却没有老人这种境界。
或者说他比较务实,因为接下来,他就要去割下张简的头颅……而老师,一定不愿意见到这一幕。
所以,铁幕不去打扰他,默默离开。
……
铁幕第一次觉得割下一颗人头并不是一件愉快的事。
当然也并不容易,特别是一个人想要割下自己的头则更为困难。
当他回到秦陇商会馆的时候,门口的鞑子尸体还留在原地,花园中倒塌的凉亭,还是原封不动的破碎模样。
只是书房外面多了一个,坐在地上瑟瑟发抖的人,他是张沐白,以及书房中嚎啕大哭的女人的声音。
那位张简张叔父,半个身子挂在窗台之外,脑袋吊在肩上,头发垂到地上,鲜血沿着头发流下,在廊檐下形成了好大一圈红晕。
脖子上还卡着一把剑,剑柄上握着一双手,直到此刻依然没有松开。
张简或许想要亲自割下自己的头,力气倒是用够了,只是少了些技巧,使得脖子与肩膀之间还连着一层皮肉。
铁幕一直走到窗台边,也没有受到阻挠。
往书房里看了一眼,是绿娥,她正抱着一个信封嚎啕大哭。
天已经黑了。
或许是铁幕的脚步声很轻,使得张简的两个亲人都没有看到他。
这样也好。
铁幕握住了张简的双手,微微用力就将脑袋切了下来,帮他完成了最后的遗愿。
当啷!
握剑的手在这时松开来,长剑跌落廊下发出清脆声响。
铁幕运真气将人头冰封,又将书房内的窗纱扯了下来,将人头包裹,然后挂在腰上。
这才对着张简深深一躬。
“叔父,您走好!”
听到长剑落地的声音。
绿娥摸黑来到窗边,她摸到了尸体,双手沿着尸体往上摸,老爷的头果然不见了。
她知道这样的结果,可她不能接受,老爷是那样好的一个人,不应该死无全尸。
她听到了铁幕轻微的声音。
她撑着窗台扑了出来,向着黑影扑去,却扑了个空。
“啊……”她撕心裂肺的大吼,“将老爷的头还来。”然后又张牙舞爪的扑了上来,她的速度如何能与铁幕相比,永远不可能夺回老爷的头。
铁幕本来不愿与这女人多说一句话,此时见她的伤心不是伪装,这才提醒了她一句。
“快跑吧!以你的身手攀上城墙不是问题,不要再回来了,明天开始,这里就是一座死城。”
说完,铁幕便转身离开,身影慢慢的融入黑暗。
“是你,是你将老爷逼死的,还有你那个汉奸老爹,你们都是阴险狠毒的小人。
我要诅咒你,诅咒你们铁家人都不得好死!
啊啊啊啊!”
铁幕没有回头,越走越远。
他还有许多事要做,要去找关铁匠,从他那里拿到地虎帮打探的情报。
还要趁着天黑,将狼群引到一起,引到西城校场,做那最后的准备。
绿娥的哭闹声越来越小,后来,她好像在踢打不中用的张沐白……
渐渐地,铁幕已经听不见绿娥的声音。
他不知道绿娥会不会逃,会不会带着张沐白一起跑?
反正铁幕是不会去救一个无能的人,即便他是张简的亲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