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就奇怪在这里,我根本感受不到一丝一毫的风,船就在海面上这么静静地躺着,一动也不动,只有天空中的积云在缓缓的向北飘去。
我可以肯定我的自然常识绝对是正宗师范大学毕业的老师教的,按理说有云必有风,但这么厚的云层居然无风无浪,这让我感觉很奇怪。
还有,假如昨晚那次撞击不是鲸鱼同志作怪,那么,昨晚的撞击物到底是什么?
环顾独木船四周,却发现什么都没有,这让我大失所望,原本那种获救的预期落了个空,或者说,根本就没有什么撞击,难道又是一场梦吗?
很快我自己就推翻了这种想法,那的确不是一场梦,举目远眺,就在一望之内,有个小小的褐色物体就那样漂浮在海面上,同样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海面毫无波澜,令这个褐色的物体格外显眼,假如,我能早些向远望去,也许现在都已经划到了它的跟前。
那是什么?我边划着船,边在心里嘀咕着,也许是一块露出海面的礁石,但用船桨测了测水深,却又不像,因为这里的水深至少超过三米,如果那是块露出海面的礁石,那么它在海面以下绝对可以算是座小山。
右臂仍然不能吃劲儿,只能搭在左手上权当是帮双桨掌握平衡,再一次确认了要上的救生绳完好无损,才缓缓的向那个物体划去。我不敢划得太快,事实上我的体能也根本不允许我这么做,左手脱落的指甲留下的鲜红嫩肉仍然就这样暴露在空气中,任由细菌的滋长,尽管用清水冲过几次,表面也结下了一层薄薄的结痂,但我知道,只要稍不注意或者用力过猛,都会令嫩肉裂开再让我体验一次钻心的疼痛。
另外,我也在担心假如那真的是一块露出海面的礁石,那么它的周边就很可能存在很多我肉眼看不到的暗礁,我可不敢在这个时候冒倾覆的风险去探索一块破石头,哪怕落潮后会变成一座金山,我也不愿这么做。
我的独木船越来越接近那个物体,而我的心情也越来越紧张,那急促的心跳声和的呼吸声,在静的诡谲的气氛下,显得异常清晰。直至我真正看清那个物体,心情立刻陡然一紧,一颗心差点由嗓子跳了出来。
那,那个在远处看来的褐色物体,竟然是一条船!
这个发现立刻令我停住了双桨,在左手的缝隙里摸出了鸟铳端在了手里,尽管右臂还不能吃劲,只能把它夹在手肘处左手持枪,摸枪时的动作有些大,再一次碰到了左手脱落指甲的地方,疼得我一阵眩晕,恰好也令我精神一下集中了起来。
举着枪对四周扫视了好一阵,发现除了那条漂浮的小船外附近再无其他危险,这才将枪口紧紧瞄着对方船只的船舷。
那是一条比我的船小很多的真正意义上的独木舟,长度最多也就两米半,宽度则更加的不成比例,按照成人的身躯,那内舱最多能容纳两个人前后坐在里面,仅此而已,至于船舷,根本谈不上船舷,半米都不到的船高,令我可以远远的就将它座舱里的情况看个大概。
很显然那个座舱里没有人,除非人恰好平直的躺在里面有意躲避着我的视线,我想了想,也并不是没有这种可能,警惕心一丝一毫没敢放下,就这样将枪挂在脖子上、枪托夹在腋下的单手将船缓缓的划了过去。
再划近些,发现那条小舟还是和我的船又本质的区别,它更纤细,就像奥运会上的那种双人皮划艇一样的细薄,而之所以能将这样的小船划来外海,全都依仗着这小舟两侧横出的那两根用木头拼插组成的支架,支架顶端挂着块宽实的木板,看颜色显然是过了油的,这样的设计是我之前所没有想过的,假如我能活下来,也一定要对我的船做一次这样的改装,至少,这样的工艺可以令船在外海稳定很多!
直至距离那条小舟还有十几米的位置,我把我的独木船停了下来,海面无风无浪,两条船就这样对峙着,尽管我不清楚那船上是否还有人,但小心驶得万年船,任谁都不想突然间冒出个索马里海盗把我就此拉到非洲当人质对吧?
“有人吗?我是中国人,出来说句话!”,我对那条船喊了一句事先并没有编排好的台词,平静的海上这声音一定传得很远,甚至我也被自己的声音吓了一跳。
可对方并没有反应!
我试着又喊了一次,它安静如初,就像是坐在红房里遮着盖头的新娘,一动不动。
“Everybody Here?”,换了一种问法,毕竟这么个简单的英文语句在东海南海日本海通用。
但,它仍然悄无声息的飘在那里,毫无生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