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个头发灰白的老人,也是我在这个恶魔岛上见到的第一个穿着衣服的人,尽管那一副材质出自动物皮毛,但至少这与那些野人有着本质的区别。
他......好吧,看起来更可能是她,看性别不像是男的,因为她干枯的身体上似乎有一对女性特征垂挂在胸前,嘴唇边上的肉由于年迈的关系已经沟壑纵横,一双眼睛由于周边的皱纹挤压显得有些恐怖,每只耳朵上都挂着一颗像是狼牙一样大小的野兽牙齿,手里拄着一只弯头木棍,显然,那应该是她的拐杖。
她缓缓的向我走了过来,身后跟着三个土著,其中一个男性土著赤裸着上身露着结实的肌肉,看样子只有十八九岁,眉宇间还有些稚嫩,显然没有疤脸那么凶煞,而另外两个很明显是女性,胸前仅仅裹着一层窄窄的兽皮作为遮拦,里面的那四两肉若隐若现,害得我只得把眼神聚焦在这老太太身上。
那老者边向我走,边在嘴里发出”呼啊呼啊“的声音,同时,她撇下了手里的拐杖,用左手对着我一直摆出一个下压的姿势,像是在告诉我也放下我的鸟铳。
我觉得这很不合适,这老者虽然扔掉了武器,但那六个木头人还在啊,我再看他们一眼,却发现他们仍然面无表情的直对着我,就像一切都没有发生一般,我很想告诉我自己,他们不是人,没有灵魂,只是个驱壳,但仔细看他们的眼睛却不难发现,他们会眨眼,哪有人偶能眨眼的?
就在这时,身边那个刚刚被我用鸟铳击中的木头人身体突然向前一倾,直直的跪在了我的面前,直至此时,刚刚被我击中的脖子才渗出了鲜血。
死死的握着鸟铳不敢松手,生怕倒下的这位会激起他们的群体暴力,但,出乎我的意料,那老者只是“欧哧”一声,另外五个便底下身机械式的搀起跪下的那位,向着他们来的那片林中走去,随后又一次的引入到了那木头的树干里。
看到了这一幕,在回忆一下这几个人的“特殊”穿戴,我才明白,这哪里是什么树精木头人,只不过是在身上不知道抹了什么东西,贴在树干上跟我玩儿了一初视觉差障眼法而已。
但那个中枪后一分多钟才倒下的侠客,着实令我百思不解,难道是他的意志在支撑着他死扛在那里?
老者站在离我两米多的地方,左手依然在示意我放下鸟铳,这一次,我从了,毕竟,鸟铳里没有了火药就已经成了烧火棍,看着她略带慈祥的眼神,我也就没有再留着它的必要,轻轻地放在脚下,另一只手却死死握着那只由疤脸和他的伙伴处抢来的标枪。
老者嘴角微微动了动,左右看了看轻声说了句什么,随后便张开双臂,又向前走了一步,走到距离我仅仅一人的间隔,这时,她做出了一个很奇怪的动作,左手和右手缓缓的在眉心处合拢,双手形成了一个圆,嘴角带着微笑的向我俯了俯身,而她身后的那两女一男见状,也纷纷扔下手中的武器,照本宣科的做了同样的动作。
我虽然不知道这动作代表着什么,但仿佛并没有恶意,只好呆立在原地。
她抬起头,对着我我的手慢慢的伸出了她那满是沟壑的右手,面带微笑,见我仍在迟疑之色,就又对我点了点头,示意我把手搭在她的手上。
我彻底被这老家伙搞得有点懵,按道理说我和她还有这里的土著们是敌非友,就在刚刚,我还干掉了其中一个,虽然生死未知,但总归是刚动完手,她老人家这唱的是哪一初啊?
她见我仍没有什么反应,却没有恼怒,只是用另一只手指了指伸出的手掌,又指了指自己,随后嘴里念叨着一大串我根本听不懂的话,然后便朝着那三条岔路的最右面一条走了进去。
我这才明白她是在让我跟着她走,但回想起石刻人和树上的那些象形文字的警告,我却又有些疑虑,当然了,我倒不是怕这老太太对我这么个小青年做些什么,而是担心这条界限里面会不会真的有什么金刚恐龙小怪兽,这老太太是不是伙同她身后的年轻人骗我进去做它们的点心祭品?
就在这时,身后的林地里一片喧嚷,隐约间看见,疤脸和几个追逐我的土著似乎已经带着武器朝我这面窜了过来,虽然语言不通,但语气中夹杂着非常的不友善。
而同样听到杂乱声音的那三位随从却脸上忽然变了模样,一改刚刚对我的谦恭,而是正色凛然的拿起武器护在了这片分叉路枢纽的位置,同时嘴上响起了口哨声,似乎在召唤着他们的队友,而那几个树人在口哨过后,也再次现身,跟在了他们的身后。
只有已经踏上分叉路的老妇人,却仍然不慌不忙的对我招招手,间歇的伴随几声咳嗽,面色仍然慈祥。
再不多想,弯身拾起地上的鸟铳背在身上,手里握紧标枪,随着她踏进了那条不知道是不是黄泉路的分叉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