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提到监听的时候陆言平虽然表现出了惊讶,但他的反应却也并不正常,如果束脩的车子上面有监听,他这个助理的责任很大,一定会追查下去,甚至会直接报警。但是没有,陆言平只是表露出些许的惊讶,然后将这件事情一语带过,再不提及。
他表现的那样自然,就仿佛真的毫不知情一般,但其实这样的自然却偏偏是最不合逻辑的。
聂飞偷偷看了眼束脩,他似乎对这一切毫无察觉,不愧是他,神经大条的像个小傻子。
陆言平走进束家,他跟着束脩来过很多次,这里的佣人和管家都不会阻拦。
“你来做什么?”束父刚刚遭到聂飞质问,这会儿看到陆言平心情依旧不是很好,却还是强行压抑下来,努力保持着表面上的平静。
“我来拿一样东西。”陆言平将营养品放到茶几上,和以往陪着束脩回来的时候一样,态度温和,性子沉稳。
“什么东西?”
“不算是什么宝贝,束脩几年前做的一本手账。”陆言平回想起曾经,心中隐隐作痛,“我想,那东西束脩其实是想交给聂飞的。”
束父脸色一沉,语气也一下子冷淡起来:“束脩和聂飞没有任何关系,以前没有,以后更不会有!”
“当然不会有,毕竟束脩已经去了。”陆言平唇角浮现一抹苦笑,短短几日不见陆言平已经有了黑眼圈,精气神仿佛被什么抽空一般,如同一具行尸走肉,只想为束脩做完最后的事情。
“那本手账我不会给你的。”束父的态度却十分坚决。
陆言平伸手撑在茶几上,半边身子都探过去,眼神中布满了红血丝,道:“束脩活着的时候就没有选择的权利,现在他已经去了,你是想让他在地下都抱着遗憾吗?”
“你现在将手账本交给聂飞,是希望聂飞知道束脩曾经那么卑贱的暗恋过他吗?”束父一拍桌子,厉声喝斥:“束脩怎么说都是我们束家的人,他去世后你搞这一出,你让他的脸面往哪搁?陆言平,你到底有什么居心?”
“怎么就没有脸面?束脩从来就不是单恋!”陆言平并没有被束父吓到,他不是面对束父总弱上几分的束脩,也不是明明愤怒却依旧不敢对束父大吼大叫的聂飞,他与束父除了交易外没有任何关系。陆言平握紧拳头,干脆地表达着自己的不满:“束伯伯,你在乎的究竟是束脩的脸面还是你自己的脸面?你在担心什么?担心聂飞知道真相之后会攻击束氏吗?”
束脩他已经死了,陆言平所能做的也仅有这些,就不能让束脩走的安心吗?
陆言平直起身子,径直走向束脩的房间,按照脑海中熟悉的记忆去寻找那本本该交给聂飞的手账本。
“陆先生,请不要乱翻束少的房间。”
“陆先生,请你离开这里。”
“陆先生,你再这样我就要报警了!”
保姆和管家遵循着主人的意志,这会儿全都跑来阻拦陆言平,陆言平停住脚步,站在束脩的房间门口转身与束父的眼神对视。
束父什么话都没说,但其中的坚定却清晰地传达给了陆言平:你今天别想从这里拿走任何东西。
“伯父。”陆言平身板挺直,望着束父朗声说道:“你该不会真的报警抓我吧?”
束父没有说话,他的确不会。
然而,下一刻陆言平便一拳头打在管家的腹部,吓得小保姆连忙退开。陆言平这才缓缓从捂着肚子的管家身边走开,走到书架旁手指轻轻捋过每一本书籍,最后摁在那本曾经被聂飞翻开又小心翼翼放回去的手账本上。
“你不会报警,我却会动手。”陆言平将手账本抽了出来,朝束父微一颔首,与暴力行为完全不符的是他冷静且礼貌的声音:“多谢束伯伯。”尔后便拿着手账本大步走出了束家。
束父的身子都被陆言平气得发抖,但到底还是什么都没有说,颓然的坐回沙发上也开始思考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难道他真的错了吗?可他只是希望束脩可以不要走错路,这也是错吗?
骗子,大骗子!
束脩跟着聂飞回到家之后很快便躲进距离客厅最远的卧房中,心里嘴上都将聂飞狠狠骂了不下千百遍,之前不说再也不找道士了吗?怎么才回来就给道士打电话,说话不算数,一点都不靠谱!
束脩将自己紧紧关起来,怎么都不敢再出去,与此同时,客厅中的祝一和也四处偷瞄着,同样担心厉鬼会突然间蹦出来。
“你放心吧。”聂飞递给祝一和一杯茶水,道:“你过来,束脩不敢在这边冒头。”
这两个傻子,真不知道他们究竟谁害怕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