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愤恨及渴望交织,她忽而捡拾力量,再次咬紧牙关,又一次次驱动全身之力进行一次次冲击。终于听到那一声响亮的啼哭声,她放心地昏睡过去。因为出了过头劲,她睡了一天一夜有余才醒。
醒来时,太后怀中已抱着一男婴,嗔怪道:“再没你这么大大咧咧的娘了,生下孩子倒不管了,自己先补觉去了。”嘉妃略含愧意地笑了笑,急询道:“皇上呢?”
太后也不看她,继续逗弄着小孙子,“皇上中间来过一次,见小阿哥正睡着呢,便回了。”
嘉妃心中低落,龙生九子,待遇却天壤之别。于是,心中醋意泛滥,语气中有些薄怒向侍女道:“还不快去禀明皇上本宫醒了。”
“为了忙活七阿哥的满月宴,皇上受累了,又积了一堆折子未批。这么晚了还是别扰他了,赶明再报吧。”太后道。
嘉妃眼中涨泪,又不好发泄,只翻转过身子,继续睡去了,连看小阿哥一眼的心情都没有了。
新入宫的颦贵人身子本来就弱,因皇后是远房阿姊,又一手提携她入宫,所以她隐瞒了病情,强撑着终日伺候皇后左右。晚上回永和宫,常常浑身疼得睡不着。她唤宫女在香炉添足好几倍分量的熏香,殿内终日香雾缭缭。有时,香味过浓,还真能让她暂忘伤痛,安睡一会。
杜夕言太医前来请脉,好心劝诫:“小主,适量熏香虽能陶心养性。但香雾这东西,久了易形成依赖,对神经亦有麻痹作用。您屋里熏得过浓了。”
漫轻羽虚弱地起身,“没法子啊,杜太医。我总觉得这永和宫与自己哪里都不合适,可人微言轻,哪有说话的份哪。”
杜太医听了心疼,愧疚道:“是下官太无用了,诊不出小主具体病因。”
漫轻羽忙解释:“大人不要愧疚,小女自小身子虚弱,连浇花的水壶都提不动,家里不知请了多少郎中,都诊不出毛病。只是,我从前只是虚弱,并无病痛。入宫后,总觉昏沉,加之这几日去长春宫走动多了,浑身便无一处不疼了。想来还是我自己太无用了。”
杜太医沉吟道:“确实有人无病,只是体虚。小主不必过虑,调养得好的。下官开的补汤,您按时服着。今日,下官且一试针灸吧,小主忍些疼。”
漫轻羽含笑点了点头,俊美的五官陷在一片惨白中,连嘴唇都没有一丝血色。
杜太医下手已极尽谨慎,只怕她疼。可她天生敏感体质,旁人一点点疼,在她这里都要放大数倍。杜太医刚下了两针,她已疼得额头沁汗,硬将没有血色的嘴唇咬破一丝血迹。杜太医看得心颤,可行医之人只得继续,他闭上双眼,用厚厚的锦帕裹了手,将手递过去,“小主若实在疼,便抓着下官的手吧。”
漫轻羽犹豫再三,终于隔着厚厚的锦帕抓住了杜夕言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