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察氏犹豫再三,轻轻点了头,“你想怎样推一把?”
兰悠凑近皇后耳畔,轻声道:“巫蛊”。
富察氏厉声道:“不行。后宫清净,容不下那秽物。”
“娘娘,如今的后宫当真清净吗?”兰悠望了一眼七阿哥,“嫔妾入宫晚,许多事不知。但娘娘细想,自苏云锦复醒称失忆以来,这后宫死了多少人了。后宫姐妹可都仰仗您庇佑呢,若不将她连根拔起,难保没有姐妹再遭毒手。”
富察氏如水的眼神忽而结了冰,陷入沉思。
兰悠未亲自出马,而是令宫人移花接木,成功将巫蛊罪证匿于翊坤宫某角落处。皇后谎称托梦梦见自己同七阿哥被人置于蛊坛,经穿心掠肺之痛。皇上本不信巫蛊之说,可见镇定半生的皇后连日来患得患失,颇为反常,为抚慰她情绪,只好应了阖宫彻查。
当查证之人从翊坤宫偏殿搜出证物时,弘历一颗心跌入冰点。他自不信叶瑟会做这种事,他伤心,皆因后宫倾轧竟至如此地步,他甚而怀疑此事与皇后有牵连。可物证确凿,不是他信她,她便能洗清罪责。
此事惊动了太后,太后怒斥叶瑟,促皇上下令斩杀心肠狠毒的恶妇。
若说动机,她并非没有。因皇上去请教道士一事,自己从妃子跌至最低等的答应,心中愤恨也讲得通。所以,大多数宫人皆信此事系她所为。
“斩了?”弘历语气冷寒,“斩了她,当然容易。只是,巫蛊乃后宫大忌,历朝历代,一经发现,皆予斩杀。只是不分青红皂白便一律处斩,难道不是被巫蛊吓破了胆,连真相都不要了嘛。”
皇后盯着自己同七阿哥的小人像,含泪道:“那皇上的意思是,这事便作罢?”
“皇后请放心”,弘历冷笑,“非但不会作罢,还要彻查。既然要彻查,除翊坤宫宫人外,所有嫔妃及其贴身宫女近一个月与宫外何人有何接触,购进何物,布下天罗地网细细查证。免得别的宫里再有这腌臜之事。”
“既是翊坤宫发现的,便集中查翊坤宫,还是不要扩大化。”太后见众嫔妃不悦,提醒道。
“皇额娘,杀鸡儆猴虽奏效,总不及从一开始便将猴一道查了。”弘历坚决道。
嫔妃皆沉默,皇后也不再催促皇上彻查。皇上又问:“既然这脏东西诅咒皇后及永琮,那么请问皇后最近是否身体抱恙,传太医来细细问吧。至于永琮,他打娘胎里便带了病。这蛊物显见是近日新刻,全无磨痕。那么,永琮之前又是受何人所咒呢?”
叶瑟站在流言的风口浪尖,忽而红了眼眶。她被人冤枉了,可她见自己深爱的男人站在自己这面,有条不紊地舌战群雄,胸中暖意弥漫。至于事实究竟如何,何人加害自己,都已不再重要。重要的是,她最在乎的人,没有背对她而立。她忽而想起自己从前背对他而立诸事,心中盈满愧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