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宏扬心中一楚,母妃的念想从未真正停止过,她真正看上的,只怕不是俞汲居,而是俞波峻手上的兵权吧?“俞家小姐太过柔弱,若是有相同家世的千金,才貌不输俞家小姐的,母妃觉得如何?”子月身出将门,楚家与姚家渊源匪浅,楚信鸿而今已承父位,这样的家世,也该当合母妃的意吧?
姚沛春甚是觉得满意,宏扬这孩子总算是开窍了,“是哪家的姑娘?快带给母妃瞧瞧。”
母妃果然是这样的心思,田宏扬心中泛起阵阵苦楚,面上却平静如水,“儿臣只是假设,若有这样的姑娘,儿臣定带给母妃把眼。只是母妃别忘了,孩儿先前曾被卸职的事。”
姚沛春收起笑容,将白玉糕亲手递到宏扬手上,欣然地看着他吃下去。只要他有心,一步步将他引向她心中的路,也是迟早的事情。
田宏扬吞咽着酥软香甜的白玉糕,却似吞噬着一口口毒药,母妃总是想让他做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事,全然不顾他内心的煎熬。只盼着这一切早成定局,他愿带着子月,逃离这皇室的枷锁牢笼。
“月儿,你在做什么呢?”玉琲看着满屋子的狼藉,不解地问道。
楚子月无暇顾及玉琲,依然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将所有的书籍翻了个遍,半晌叫道:“好,找到了。”
玉琲依然不明所以,“你翻腾半天就是为了它?你难道想要做个女官不成?我朝没有先例啊。”
楚子月大笑出声,“书犹药也,善读之可以医愚。阳旭走了些日子了,好的乐师不可求,我总不能看着点星客栈的姐妹们坐吃山空啊。”
“亏你还想着大家,你打算要怎么做?”自童乐师走后,坊中这朱时日确实萧条,玉琲自然看在眼里,可月儿心情不佳,一时也不好开口,此时见她乐于挑起担子,便索然起兴问道。
楚子月似胸有成竹,昨夜脑海中突然涌起了念头,拿着方才找到的书对着玉琲说道:“这是诗经。我寻思着青延城尽是歌舞,看得多了,总会让人厌倦,不如弄些新的花样试试。我打算在里头挑些好的故事,让姐妹们演绎出来,每月出新,你觉得如何?”
玉琲惊得说不出话来,半响才说道:“妙啊。虽然不懂你说的这什么书,但是以故事来吸引人,听上去的确够奇特。月儿,你说你这心是怎么长的?怎么总有这么多别具一格的法子,我都迷上你了。”说完便将身子靠向楚子月,嘟起双唇作势要扑过来。
楚子月吓得连忙躲闪,大呼道:“可别,下辈子啊。”
田浩邈从宫里出来,一回到王府,便重重地关上了书房的门,紧接着便听见各种物件纷纷落地的声音,噼啪乱响,谁人都知道王爷正处于极大的怒火之中,无人敢靠近。听闻动静,钮梅上前小声地询问:“王爷?”
田浩邈双目中似有一股熊熊焰火在燃烧,脸色楚峻得如地狱阎罗,低吼道:“酒。”钮梅不敢多问,赶紧抱了一坛酒送来,田浩邈打开坛盖,举起坛子便往口中倾倒,修长的脖子上脉搏的跳动清晰可见,烈酒顺着喉结上下涌动,发出咕咚的声音,钮梅看到极为心疼,他从未见过王爷这般故意作践自己,关切地道:“王爷,您担心身体。”
“退下。”田浩邈嘶吼道,继续狂放地不放过坛中的每一滴,他的心好痛,父皇为何如此逼迫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