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活着,你也好好活着,你说得对,各自安好,是最好的办法。”令狐湜的声音中多了一丝温柔。
明夷木木地点了点头。她明白令狐湜的意思。他如果出手相帮,伍谦平的人身安全应当能得以保证,但这不会是无条件的想帮,他要的是“各自安好”,她与伍谦平就此无瓜葛。
她没有办法说出拒绝的话。不是因为自己的生命此刻需要对方的帮助,而是无法用伍谦平的安全来打赌。
她若一时意气,大可傲气仰头,说不用劳烦令狐公子,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可她做不到,只要对保障伍谦平的生命安全有一成的帮助,她都会用十成去争取。
至于伍谦平回来之后,她能不能再见他,现在说来毫无意义。船到桥头自有路,她从不是钻牛角尖提前自怜的人。
“之初,不要让他死。”明夷抬头看他,并无乞求之色,平静地如同交代一件琐事。
令狐湜只盯着她渗出血的手心,被她一声之初震动了下,茫茫然说了句:“好。”
沉默来得更加尴尬。
“他应当还有两三日就要出发了。”令狐湜打破了沉默,“我会调动兵部在浙西的人手,保护他的安全。万一镇海军有叛乱之举,我会亲自前去,保他平安。”
“来得及吗?”明夷的话是冰冷的,莫说这是晚唐时期,靠骑马奔行不便。即便是现代,有飞机高铁,也需要半日时间。
“你应当也安排了江湖人脉在他身边,有风吹草动立即告知我。他是朝廷派下去的钦差,且与镇海军并无宿怨。一旦镇海军兵变,必会以他为质,在紧急之时能用来与朝廷谈判。因此,不会轻易伤他性命。我相信以他的应变之力,定能保住自己。”令狐湜停顿道,“至少,能等到我去襄助。”
明夷问道:“难道朝廷在镇海军中未安排细作?”
问罢,她已想到答案。如果有,怎会到现在局面,让安抚使受到重伤。朝廷却无实据对付镇海军。
令狐湜应道:“朝廷派出的细作,在三个月前已经失去联络。”
明夷心如擂鼓,恐怕浙西的局势比她所想,更加危险。
“你能否与他同行?”明夷慌乱间顾不上别的,开口请求。
令狐湜摇了摇头:“兵部的一举一动,都会引起地方的注意。因此才让工部以治水之由前去。”
“如果不是兵部官员,是你暗自出行呢?”明夷知道自己的要球有些无理,但事到如今,她只有一念,保伍谦平安全。不管这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令狐湜背身走到窗前,想了想:“那也需要一些时间,我安排个足以掩人耳目的借口。使得我离开长安的举动不会让人和工部的事联系到一起。”
明夷听他松了口,知道事情有生机,大喜过望。起身跟随他身后,想要致谢,总觉得说不出口。
令狐湜回头,恰正面她,看她眼中有喜色,又有犹疑模样,冷哼了声:“不用说什么感谢之话,也不用催促,我自会尽快成行。但事有缓急,又要避人猜疑,总要比他晚出行半个月。”
明夷算了下,伍谦平即使轻装,总也是工部公务,要带些人员物资,行程不会过快。令狐湜只身前往,以他身手,只需花一半时间。
也就是说,伍谦平处于危险的时间,大约七日。
应当,能顺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