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明确自己对时之初的欢喜之前,甚至在今日表白觉着和时之初有戏之前,她都没有这么对连山说过。哪怕那时候想过嫁给伍谦平,也没说出让连山离开自己的话,依然会将连山留在身边,当作心腹。
她几乎成了自己最讨厌的那一类人,将一心一意为自己的连山当作了千年备胎,甚至算不上备胎,因为从未想过把他装上车。更像个救命稻草,一个起风时才记起的破落港口。
但惟有真动了心,她才想要将所有的男人都赶出自己私人领域,只能有他与她二人,不需要其他人对自己任何一点无条件的好。就像所有的不安与恐惧,寂寞与茫然,都被那一个人填得满满当当,有了四季如春的一片大陆,哪里还需要港口。
况且,她也不愿意让时之初对自己有任何质疑。连山对她的感情,以时之初的历练,一望便知。
慢慢来吧,也许连山知道时之初就是那位肖大哥,当年与她一同救出他的恩人,她心心念念这么多年的爱郎,便会死了心,更会放了心。
而且,还有葵娘。成言是没戏了,葵娘必定会失落好一阵子,这时候给她与连山多些机会相处,搞不好同病相怜,有了火花。
往好处想着,睡意慢慢袭来,对自己嗔怪一句,和时之初明明八字还没一撇,她在乱想什么。可只是想到他的名字,就忍不住笑带着笑,入梦去了。
工人们起得早,从她门口嬉笑着走过,她听到连山低声却严肃的训斥:“小声些,娘子还在休息。”
哪有睡懒觉的命啊,她起身伸了个懒腰。自来此,真比过去职场更累,过去好歹偶尔有个休息日,晚上熬夜加班了,第二天交代一声就迟些去。现在呢?虽说算个老板吧,比工人还累,还不知道在忙些什么,事情叠着事情,被推着往前跑。
比如今天,要早些起来,赶到容异坊,在成言与邢卿到达前,和夏幻枫谈一谈,把邢卿的家仇一事捋些头绪出来,再商量这个人用不用,如何用。
顺便也问问西市的铺子何时能定租约,好安排准备开张的事宜,也好把伍谦平那里的钱拿去上官帮派的质铺给自己生小钱。
这么算来,夏幻枫还真是自己的财神爷。
梳洗完,辛五郎与贾七郎也来了,呼哧带喘,看上去十分狼狈。原来因为明夷骑走了无忌,二人又不舍得同骑无常,便一人骑马一人跑,一刻钟轮换一次,虽平康坊到此不用穿城,也还是有点距离。一早两人跑得一头汗。
明夷看着乐了,交代连山再去买一匹马:“再去找匹好马吧,无忌就跟着我了,它听我的话。”
骑马去容异坊,经过昨日一天,明夷与无忌已经十分默契,甚至可以由它小跑一下。今日有了经验,在脸上遮了块面纱,路上倒也清静。
夏幻枫见明夷来这么早,甚是惊奇:“我以为你晌午才能到,怎么拾靥坊不忙吗?”
“还真不是很忙,托夏娘子洪福,铺子里的货物又售罄了,工人们正赶工呢。”明夷看到这位财神爷,心情也是很好。
夏幻枫苦着脸,带她上雅间,低声说:“你可别再如此称呼,别人也就罢了,你这么喊,我臊得慌。叫幻枫便是。幸好你来得巧,我这两日忙完还得回老店看看,不能日日守在这儿了。”
“哈哈,怎说巧?你不是知道我要来吗?昨晚难道没人给你汇报?”明夷入雅间坐下,笑看夏幻枫,“幻枫才是出乎我意料,竟然起这么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