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黄昏,雨霁的空气湿润凉爽,无名行得快些,风就更大,吹在明夷身上,透过轻薄的外衫,还是令她打了寒颤。
返回的路已经不需要赶什么时间,时之初拿过她手上缰绳,控制着速度,无名怏怏地慢了下来。
无名高大,坐在马背上,明夷得以俯视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时之初,他直视着前方,兵马俑一样端整,不苟言笑。
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怪,氤氲着说不出口的暧昧。就这么缓缓走着,前头一片广阔,并无人烟,像是要走出这个时空一般,明夷心里从未有如此的安宁,什么都不愿想,不想往何处去,也不想该做什么,由着他牵引,愿将所有的时间与空间都交与他,相信他不会让自己陷于险境。
东方出现一道巨大的虹彩,如在天际搭了逃离人间的桥。她不是第一次见到彩虹,却从未有见过如此明晰、绚烂的虹,也许是因为空气太通透,天地太宽广。
她止不住惊叹:“好美。”
他亦仰头,脚步稍顿:“虹出于东,雨止了。”
她暗道,真是个直男,没有一丝浪漫心思:“不觉得好看吗?”
“瑰丽的天象,常预示着人间的不太平。”他终于肯多说几句,划破了沉默,这彩虹便算有了价值。
她偏要抬杠:“世上哪有真正的太平,这厢太平那厢天灾,此时太平彼时。只要此时此地,你我还能安心看一眼这瑰奇的景象,心头平静,不就是太平吗?”
他像是听进去了,未有反驳,声音里也松弛下来:“没想到你还有如此见解。”
她顾着趁热打铁,俯下身,贴在马背上,靠近他的耳朵:“你便当明娘子在大火中死了,在你面前的,只是我,一个新的明夷。”
他自不会当真,玩笑道:“那我欠明娘子的不当是一笔勾销?”
她早有对策,得意道:“明娘子虽死,我承继了她的责任,自然也承继了她的外债。你欠她的,还我就是。”
时之初笑而不语。
感谢这彩虹,让天际变成暖色,也将两人之间僵持的近于冰凉的气氛暖和了过来,变成一种泛着彩色微光的柔和。
心不再沉,该想的不该想的边都来了。
嗯,今晚,得晾衣服吧,穿上有着他气息的松垮垮的衣衫,来点若隐若现。
而后,成言不回来,孤男寡女,夜里长得很。若是再来一场雨更好,再将衣裳打湿了,留她多一日。如果可以,一道闪电两声雷,让她可以借着说害怕,往他屋里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