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夷咋舌,轻轻摇头:“臣子权术,帝王心术,我等难测。”
殷妈妈轻轻握住了明夷的手:“我与你相识多年,在拾靥坊遇到变故之前,也一直在观察着。你不是个平凡女子,率性热情,行事果断。尤其最近这一个月,你让我见到了不同以往的明娘子。”
明夷愕然,不知如何应对,她印象里,过去的明娘子似乎是个略嫌残暴任性的女子,她始终记得连山回忆里,那个残虐恶人的明娘子。
“我自己是从泥沼里出来,因此对于行露院的小娘子总还是怀着许多不忍之心,只要能庇护她们,也不愿她们太受委屈。明夷你自幼养尊处优,却能与红依惺惺相惜,能出手帮助葵娘,替绫罗做安排,我相信你内心是个柔软良善的女子,让我愿意相交。我相信自己不会看错。”殷妈妈终于有了些笑意,“所以我希望你和红依能来帮我,继续我未完成的事。”
明夷觉着这话里有些奇怪,担心道:“殷妈妈你还年轻”
殷妈妈摇了摇头:“我自己知道自己身子,十几岁时候经历了许多事,寿数不会太长。现在已经渐渐有力不从心之感,我想早些安排,让你二人早日熟悉教坊和行露院的事。”
明夷心里有些烦乱,如今,她相信殷妈妈是诚心相邀,但她不是殷妈妈,没有对韦澳存着那样的崇敬爱戴。接下竹君教坊这一大盘生意,她自觉力有不逮。
而且,她始终不愿意太多涉足官场之事,比起韦澳的幕僚,她更愿意成为上官帮派的开拓者,在快意江湖之中,得到想要的财富与安全。也不会忘了自己最终的梦想,是带着金银财帛与江湖地位,归隐田园,与爱郎,与知己,把酒当歌。
之前好不容易说服伍谦平在三大帮势力之外,暗助上官帮派做大,这些纠葛,已使她焦头烂额。
若踏入官场暗箭明抢之中,脱身,就不是自己想的那么容易了。
纠结许久,她只得坦诚相告:“这件事不同寻常,我身上确实还有拾靥坊这个担子,不容放下。殷妈妈盛情,明夷铭感于内,但有能襄助的,义不容辞。殷妈妈也不用太过于担心身子慢慢调养,总会有好转。”
这番话,实则是婉拒,殷妈妈也听得明白,十分惋惜:“明夷不用太早做决定,我也还能支撑两年,你先顾着拾靥坊,日后,或许你会有不一样的想法。”
明夷只得点头称是,只又想起一桩,要找个方式问出来:“缪四娘医术高超,殷妈妈可有让四娘帮你调理?”
殷妈妈笑容惨淡:“我与她之间,另有隔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