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明日的事都安排妥当了,明夷这顿饭吃得尤其香甜。加上夏幻枫是个能说会道的主,说起西市胡人新来时闹的种种笑话,四人笑得前仰后合。
明夷和洪奕听得兴起,也将《天方夜谭》里半搀着荤的故事拿出来当大食国的传闻说了几段,直听得夏幻枫猛拍大腿,邢卿倒露出点娇羞来。
夏幻枫喝得最多,脸上一片红云,娇艳无比:“她们真的和那脚夫?也不嫌腌臜,难不成是那脚夫天赋异禀?”
洪奕仗着酒量好也喝不少,虽未醉,酒劲也到了:“那是自然,情欲总是下等的好,你懂的……”
明夷笑她:“好像你尝过多下等的一般。”
洪奕神神秘秘竖起一根手指晃着:“再上等的人也有下等的做法……”
邢卿快听不下去了,咳嗽一声:“此等话语邢卿是否要回避?”
三人又哈哈大笑,洪奕口快:“哪用回避,我们一直把你当姐妹。”
夏幻枫一副看好戏的表情:“邢卿虽然貌美赛过女子,总也是铮铮男儿。两位娘子何以与他姐妹相称?”
明夷想要圆过来,无奈挡不住洪奕的快嘴:“邢卿在刘恩朝眼里,可是娇滴滴的美人儿啊。”
邢卿纵使脾气好,脸色也是一变,正色道:“我与恩朝兄是正正经经的兄弟往来,可从无不可为人言说之事。”
洪奕还要说笑,被明夷狠狠拽了一下,不敢再胡言。
明夷解释道:“你别怪她酒后胡言。不过邢卿虽行得正坐得端,难免恩朝兄有别的心思。我与他交谈之中,觉得他对你的心意,不止兄弟之情。”
邢卿一脸苦笑:“不敢怪师娘子,旁人看了难免误会。恩朝兄是个可怜人,家有悍妇苦不能休,朝中受气志不能抒。当日我见他总是个正直之人,以琴声为其疏解胸中郁结,此后他便常来,我也不忍把他推回去。我不是不知他恐怕有别的心思,只是,终究还是不忍。”
夏幻枫很是理解的样子:“你啊,就是太心软。我怕你以后见了仇人,倘若他也是有自己的苦衷,你连报仇都不忍。”
邢卿眼里升起了一些冷酷:“我活着就是为了家仇,无论他是何人,誓死手刃。”
明夷不想再挖出邢卿心里最痛苦阴暗的部分,又说回刘恩朝:“你也不必过于不忍,毕竟人的际遇都应由自己承担。他不敢分妻,只不过不舍目前的安稳。宦海遇阻,也限于不敢力争,若真有才能,无论在何处也有立足之地。在你的琴音里讨得一时的慰藉,总不是一世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