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吃得尽兴,洪奕也打了个盹醒来,眼神尚有些迷离,蹙着眉就骂:“夏幻枫不是个好人!”
明夷扑哧一乐:“怎么吃了人的美味还骂人呢?来来,我们还给你留了些。”
洪奕脸上漾着酒醉未醒透的嫣红,眼里也是水汪汪:“她太坏了,知道愁人容易一杯接一杯,偏偏把酒酿得那么香甜,后劲却足得很,我这酒中老手都扛不住。”
明夷晃了晃杯里最后一口残酒,实在看来可爱无害:“谁让你贪杯,无论何种酒,你都预先知道多饮会醉。管不了自己怎能怪罪于酒。”
“酒就该有酒的样子,既然会害人,就辣口一点,霸道一点,让人有个防备!怎可以用如此甘甜美味的模样骗人!”洪奕气鼓鼓坐回桌边,邢卿笑而不语,给她递了碗热汤。
明夷凝神看她一会儿:“酒的本分就是引人来吃,人的本分就是管束自己的身心。管不住就认栽,下次学聪明就是。”
两人一来二往,说的是酒,也是情。也只有明夷懂得,洪奕这次怕是对那冯桓动了真心,竟然难得的,拿得起放不下起来。
成言在旁一脸懵懂:“啊呀,不就喝醉了么?还有那么多道理。喝醉了醒来当再饮一杯,下次酒量就大点!”
明夷把残酒推过去:“今朝有酒今朝醉。”
洪奕也不含糊,一口喝光:“莫管明朝哭叽叽。”
三人皆大笑起来,成言拍着桌子:“哭叽叽,哈哈,师娘子不愧是长安第一花魁,文才与众不同!”
洪奕皱了皱鼻子:“怎觉得你在讥讽与我,也罢,你还是个孩子,不与你计较!”
成言不服:“我不过晚生几年,江湖也混了这些日子,可不是什么孩子!”
邢卿一脸宠溺,倒了杯葡萄酒:“美人永远是对的,你就自罚一杯吧,师娘子不会与你计较。”
成言拿过酒杯也是一饮而尽,嬉笑着说:“那就当我小孩子不会说话吧,哈哈,姐姐们饶我。”
明夷在旁看着,注意到的却是邢卿递了自己杯子给成言用,他一向为人疏离,恐怕现在也是动了真情了。整个雅间都是爱情的酸臭味,明夷不禁苦笑,明明该借酒消愁的是自己吧。
对了,还有一对鸳鸯等她牵线,绫罗和石若山。
“晚上我有个新认识的兄长要介绍给绫罗,早晨忘了去行露院与她说一声,无碍吧?”明夷低声询问洪奕。
洪奕想了想:“应当无碍,最近未听得她有什么往来密切的恩客,常常是客人心仪的小娘子被人捷足先登后才想到她。”
此话更令得明夷坚定了促成此事的决心,绫罗年岁偏大,恐怕再过一两年更是无人问津,到时想自己存钱赎身都不容易。到那时再降低身价接客或被转手到低档青楼去,更是凄惨。总不能事事指望殷妈妈,她毕竟不是开善堂的。
“我一会儿与你一同回行露院,好先和绫罗打个照面。”
洪奕生了醋意:“好啊,你有好码头想着绫罗,怎不想着我呢?”
“先不说你心有所属,即使没有,比你大十多岁、相貌平凡的大叔你看得上吗?”明夷轻而易举怼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