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容异坊出来,明夷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强迫自己深深呼吸,想着下一步。
必须有人在拾靥坊等着消息,劫匪随时会继续投来字条。
但她不能在那儿等着。目前求告的几方没有一个能给她切切实实的安全感,她需要更大的力量。她可以想象到,如果自己带着那么大一笔钱去交赎金,只有一个结果,钱没了,她和洪奕一个都回不来。至于伍谦平所承诺的保护,最多就是在冲突之际,把她争夺回来,因为她可是伍少尹的掘金手。洪奕的死活,他不会关心。
从未像此刻这般觉得孤立无援,心里一个念头在叫嚣。
时之初。
这个有着绝对武力优势的男人,如果肯出手,哪怕只是护卫她去交赎金,她就会一无所惧。
事到如今,她必须去一趟。
至少成言应当是会出手相助的,他有义气,且还有邢卿的交情在。
时之初……她有一种感觉,他不会袖手旁观。无论他提出什么要求,她都会应承,哪怕是永远不去打扰他。
下了决心,她返回去找账房借了马车,往城外去。
一路看着车外,指挥着车夫,凭借记忆里看到的风景,一路走得并不顺畅。
直到那一片桃源般景象又出现,远远看到那匹高大的马站在院子里,她的心才放下了。
成言挡在马车前,一脸欣喜:“明夷姐你怎么想到来看我?”
明夷勉强笑了下,跳下马车:“你师父在吧?”
“在,他在里头作画。”成言舀了一勺水,冲走自己脚上的泥,“我带你进去。”
明夷拉住成言:“我朋友被劫走了,需要你师父出手,一会儿你一定要替我说话。”
成言听言倒是越加亢奋,怕是在这乡下待得闷死了:“有这种事!放心,师父不去我也跟你去救人!”
再见时之初,明夷的心还是被狠狠撞了一下,特别闷。
可现在不是追究这种感觉的时候。
他抬起眼,放下手上的毛笔,声音里有不悦:“我说过莫再有往来,对你我都无益。”
明夷的眼泪哗哗就下来了,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明明没有打算这般狼狈:“洪奕是我最好的朋友,她被错当成我,让人劫走了,你该知道一个女子落在匪徒手里会遭遇什么。我求你,帮我,帮她。”
时之初沉默了会儿:“我没见过你流泪,除了……”
明夷看他似乎有所动摇,却又突然停住不说,便将字条和青丝送上,继续央求:“只要能救出她,我以后定然不再麻烦你。”
他看了眼字条,叹了口气:“也罢,算我偿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