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打算干了。到了小公园之后这是她说的第一句话。
我问:干的好好的咋还不干了?展泽又找你了,还是那个传菜员来找你了?
她说:都没来找我,是我自己不想干了。
我有点纳闷,说:自己不想干了?我看不像,还是因为点啥,说说,看我能解决不。
她看着我,说:因为啥,你说因为啥?我问你,打那天你送我回来之后,怎么不去吊炉饼了?
我笑了,也知道因为啥了。
我说:怕别人多想,所以就没去。
她问:怕谁多想?是不是林燕?
我说:也不全是,主要是怕大伙多想,我倒是没事,主要是你,对你影响不好。
她不相信,说:是吗,我看不是这回事,你是觉得我这样的女的能少接触就少接触,对你影响不好,整不好还会破坏你和林燕你俩的感情,是不是?
我没说话,看了她半天。
她看我不说话只是看她,说:所以我不打算干了,省的人说闲话,对你不好。
我问:你找我就为这事?
她说:对,就为这事。
我说:那是你想多了,不但想多了还想错了,我没那么想。另外跟你说,别总说自己那样的女人,你咋啦,你是一个挺好的女的,谁娶你当媳妇那是烧高香了。然后拍了他一下,说:另外别总多想,我就看过有别人瞧不起自己的,没看过自己瞧不起自己的。你现在挺好,和别的女的没啥两样,你就是自己跟自己过不去,总多想知道不?人都是自己给自己下药,然后死的。
我说完看着她,她没说话。
我接着说:你还是别不干,我跟你说,你一个女的在外面打工好工作不好找,好老板也不好碰,你在吊炉饼干挺好,别的我不敢说,黄萍和邹老板这两口子人还是不错的,另外你在那干,大嫂、大姐人都挺好,工资可能是不多,但服务员工资都差不多,也行。
我看她在听,说:你要是想学做饼,这还是好机会,把吊炉饼学会了,咱不说也开个吊炉饼吧,就算以后不干了再出去找活,也不用找服务员的活了,可以找个做吊炉饼的活当面点,不也挺好,是吧。别成天想没用的,我不过去是不想让他们乱说,不是才送你回去没两天嘛,等过个半个来月大伙把这事都忘了,我照样去你们那,也就没人说啥了,还和以前一样,是不。
艳华看着我,问:你真是这么想的。
我说:不是这么想的还是咋想的,我可没你那么多想法,还净往坏处想不往好处想。知道不,人到啥时候都要往好处想,那天你不是说你命苦吗,我告诉你,你越是说自己命苦你的命就越苦,我妈总说一句话,想啥来啥,好的不灵坏的灵。过日子要往好处想,不能总想坏处,你想着想着就来了。所以呀------
我看着她,接着说:就像你似的,本来挺好的一人,就是天天瞎想瞎捉摸,净想些坏的,天天你不闹心谁闹心?我跟你说,你自己想想,你要是不好,不漂亮,招人烦,那个传菜员能和展泽因为你干架吗?这要是换成别的女的,早就高兴坏了,有人因为自己打架证明自己有魅力。等你就不这样想,你就觉得丢人,觉得自己没面子,觉得不好。然后就是闹心,你闹心也是你自己闹心,别人照样过自己日子,也不管你,也不会因为你闹心跟着你一起闹心,是吧。
那天和艳华说了很多,也不知道她听没听进去,最后她说继续在吊炉饼干,先不走了。
她问我和林燕处的怎么样了,我告诉她还好,一切正常。
她说:大嫂一开始还想把你给我介绍,你说那时候咱俩处对象,能成吗?
我说:那是那时候的事了,和现在没关系,说点现在的事多好。
她说:其实你人挺好的,就是认识你晚了。
我说:要是二十年前认识,咱俩得从娃娃亲说起。
怎么说呢,艳华是个比较不错的姑娘,长相好,还很温柔贤惠,就是性子太柔弱,这样在外容易被人欺负。她并不是我喜欢的那种类型,所以我俩处不成对象。
艳华打小没有母亲,是父亲把她带大的,家里条件不是太好,哥哥结婚之后家里就剩下她和父亲,给哥哥结婚家里花了不少钱,大部分都是借的。哥哥结完婚之后和父亲分家单过,结婚时拉下的饥荒全部由父亲承担,为了还债,父亲是拼了命的挣钱,落下一身毛病。
艳华十七岁开始不念书,在家里帮着父亲干活,那时候就有上门给她提亲的,她都没同意,别看她性子柔弱,心里却渴望自己能有一个浪漫的爱情,有一个白马王子一般的男人来爱她呵护她,那是她作为女孩一个美丽的梦。
二十岁那年她离开了家,去寻找自己心中的白马王子。
白马王子没找到,遇见了生命中欺骗她的男人,并且还为那个男人怀了孩子。
当她毅然决然的把孩子打掉的时候,她知道自己的梦破碎了,一切还得重新再来,这时她柔弱的骨子里坚强的一面开始出现,告诉自己还很年轻,家里还有生她养她的父亲,自己不能就这样放弃,要好好活着。
她开始不再相信男人。
可是她忘记了自己有着美丽的容颜,自己可以不再相信男人,不再搭理男人,但是无法阻止男人对她的欣赏,还有骚扰。
她还是太柔弱了,总是觉着什么都是自己的错,遇到事就开始想要逃避。有些事是逃避不了的,只有面对。
她觉着可能是因为自己是个被人欺骗过的女人,我瞧不起她,不喜欢和她这样的女人在一起,于是就选择要离开。
她更多的时候是对自己没信心,把过去发生过的事压在自己心头,心里坚强的一面刚刚露头又被自己给压了回去,走不出心里的那个阴影。
人不能总活在过去,那是没有未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