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自然,亲人之间总是互相扶持的。”
她不置一词,笑意加深,仿佛听到可笑的笑话。
华丽的词藻堆砌出一道岌岌可危的高墙,轻轻一推便化为废墟。语言,其实就是文字缎织的骗局。好听的话就是在残忍的现实裹上一层糖衣,初尝甜甜的,越嚼越苦罢了。
可许多人都是依赖这样的骗局存活下去的。
或许是身处骗局而不自知,或许是明知欺骗也依存于那些花言巧语塑造看似强大、勇敢的皮囊,像铜像镀了一层鎏金便真的自诩是金像。
像冼宇说的,人总要依托一些什么才能活下去。
沈星宁醒来时外头暮云叆叇,雪虽然停了,天依旧阴沉沉。
小司钻到被窝里东拱拱西嗅嗅,一会儿凑到她腿边舔她的脚踝,一会儿又试图从衣摆钻进去,无奈沈星宁怕痒,一把把小司揪住拽出来。
她望着没有完全合拢的窗帘,片刻的失神,花了一些力气才弄清自己在哪里,右手垂在身侧,露出的一小段手臂病态的苍白,她艰难地弯曲手指,那个不经意的小动作却让右手针扎般的疼痛。
可能是睡觉时压到手臂,导致血液不循环,她这样安慰自己。
肚子不争气地叫了一声,她捞过手机看时间,看到满屏幕来自同一个人的讯息,她把手机放到口袋里,抱着小司准备下楼找些食物。
意外的是客厅很安静,空空荡荡,堆积在茶几上的文件和电脑都被搬走,恢复整洁干净的模样。
她走下楼梯,在最后一节台阶时整个人向前扑倒,重重地砸在地毯上,她闷哼一声,摔得比她远的小司也嗷嗷叫。
幸好铺了地毯,她揉了揉摔疼的胸口,否则她的身子骨估计和实验室摔倒的模型骨架一样,七零八落。
两只兔头拖鞋飞向两边,她哀怨地看了眼罪魁祸首,冷白的小脸皱巴巴的,干脆抱起小司赤脚走到厨房。
蹲在地上刚翻了两个柜子,冼宇拎着兔头拖鞋斜靠在玻璃门框,黑色玻璃珠的瞳仁直勾勾盯着她,锁定在她光裸的脚掌。
言简意赅,“穿鞋。”
“不要。”
厨房的地砖没有铺地毯,真怕冻着她,冼宇二话不说单手端着她的屁股,抱小孩的姿势把她抱到沙发上,边给她套鞋边低声道,“臭脾气。”
沈星宁直接把拖鞋扔远,毫不客气,“还不是你买的臭拖鞋。”
冼宇顺着抛物线方向去捡拖鞋,弯腰时不禁感叹自己一身风骨居然也有砸在一个小姑娘手里的一天,纵然这么想着,手上的动作利索,顺便把第二只扔过来的鞋子也捡起来。
拍拍灰尘,有一条长长的兔子耳朵耷拉下来,冼宇大致猜到缘由,看着沙发上揉膝关节揉脚踝的女孩,口吻软下来,“摔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