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山顶问问吧。”飞缘魔的耐心有限,忽然间就张开了黑翼。
一阵风卷过,抱着邹初云的洛瓶儿下意识地闭上眼,然后听见一声巨响,再次睁开双眼,道观的屋顶已经被飞缘魔掀了个底朝天,洛瓶儿遥遥望去,只看见月亮上有个黑点。
飞缘魔像是抓小鸡一样将司琴邦彦提在手上,朝着桃木山的幽静深处飞去。
洛瓶儿呆呆地仰着头看了几秒钟,立马低下身子,抓起邹初云的手臂将她背在身上。虽然也很担心司琴邦彦,毕竟飞缘魔展现的实力让她和司琴邦彦觉得对方捏死他们真的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可她更在意飞缘魔方才说的话,她知道三魂七魄是什么。
人有三魂七魄,一名胎光,太清阳和之气,属于天;一名爽灵,阴气之变,属于五行;一名幽精,阴气之杂,属于地。
桃木山这处生机绝断的祸境之地,是山岳的地属性,那么邹初云被强行掳走的那一份神魂,极有可能是三魂之中的幽精。
洛瓶儿挖掘着深埋在自己脑海里那些记忆,她其实很排斥这些,更加排斥自己的身世,可如今却不得不逼自己回忆起来。
她想起三魂之一的幽精似乎是人类情爱之本源。
本来强行剥离三魂七魄就对人体伤害颇大,这也是为什么邹初云一直昏迷不醒的原因。如果现在洛瓶儿带着邹初云下山,经过几天,或者几个月的调休,邹初云或许可以恢复元气。可没有了三魂之一幽精的邹初云,这辈子都不会再拥有感情。亲情,洛瓶儿和她的友情,还有爱情,虽然之前洛瓶儿一直吐槽邹初云不懂爱情,只贪恋肉欲。可这种遭遇,对于邹初云这个才二十出头的女孩子来说,未免太残酷了。
洛瓶儿将邹初云背到道观的角落,从春残阁逃出来时,洛瓶儿披在邹初云腰腹上的那件外套已经不知所踪,洛瓶儿低下头看了看自己脖子上的围巾,最后还是选择脱下了身上的外套,露出里面单薄的衬衣,盖在了昏迷的邹初云身上。
初春的深夜,侵骨的凉意让衣衫单薄的洛瓶儿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她站起身来,看见第三次被跌落在地的小乌龟慢腾腾爬到她的脚边。
洛瓶儿蹲下身,抱起玄武宝相,语气里满满的歉意,“真是对不起了,刚又不小心摔了你。”
玄武法相张开嘴,呲了呲嘴,露出那排细小的牙齿,像是在说要是还有下次的话,它就真的要动嘴咬人了。
“好了好了,真的对不起,”洛瓶儿拍了拍小乌龟背上的甲壳,将它轻轻地放到邹初云的身边,柔声说道,“帮我看着我的朋友好嘛?求求你了。”
玄武法相抬起一直高昂着的头,渺小而平凡的人类女子在夜空下单薄的身姿印在了它的眼睛里,它是四方神兽,虽然只是万千法相中的一缕,可也不是渺小的人类可以恣意驱使的。
四方神兽里就数它经历的风雨最久,人间百态早已经看厌了,可它看着洛瓶儿冻得发白的嘴唇,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它朝着邹初云的身边靠了靠,闭上了眼睛,心道也只有朱雀那家伙才会喜欢这样炙热的灵魂,温暖围身,却冻伤自己。
洛瓶儿见状,长吁一口气。接下来的行程或许有些凶险,而将邹初云藏在道观里她也不放心,万一周围又出现什么妖鬼之物可怎么办,现在玄武法相答应她照看邹初云,自己才勉强放心。
她抬起头,看了一眼桃木山的山顶,哪怕只是为了她和邹初云的友情,她都准备到山顶走上一遭,而且是越快越好,魂魄离开肉体越久,越容易出事。
更何况,她总觉得山顶山有什么东西,一直在呼唤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