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脚踢翻了那碗鸡汤,虽然头痛欲裂,依旧笑眯眯地望着光头。
光头被她看得发毛,斥了一句冥顽不灵,从哪里来的,就回到哪里。
百家圣人位居庙堂,事务繁忙,随便派了一个穿着官服的中年人过来。
中年人想摸一下她的手,她冷着脸把对方踹出大厅,然后拎起对方的衣领,直接给丢出了咸宜观外。
中年人在门口咒骂了半天,又换来了一盆洗脚水。最后他快马加鞭,回京就草草地给余玄机定了罪。
她望着聚集在观外的禁军,瞅了眼跨在马背上面无表情的将军,轻道一声“真是无聊”,然后伸出手摘下先生送给她的那支莲花簪。
莲花簪上刻了一行小字:应为洛神波上袜,至今莲蕊有香尘。
这根簪子,她本来是很喜欢的,可现在却不那么喜欢了。
她将梅花簪往地上一丢,莲花簪就化为了自己的傀儡,栩栩如生。替着她受了牢狱之灾和死刑。
众人都以为她已经被处死,却不知她早已经飘然离去,她要走遍这个世界的角角落落,寻求自己心中的答案。
从那天起,她就不再是那个一心只求真爱的纯爱少女鱼幼薇,而是开始追求天道轮回,看轻天下须眉的余玄机。
千年以来,余玄机再也没有真正在意过一个人,直到她看到洛瓶儿,她觉得自己找到了答案。
不止是洛瓶儿的身世和自己颇有渊源,余玄机之所以重视小丫头,只是因为小丫头太像少女时候的她。
天真烂漫,对这个世界永远抱有善意,可是那样会很苦的。
她不愿意自己经历的那些苦难在小丫头身上重蹈覆辙,那样也太让她绝望了,绝望这个世界都已经过了又一个千年,结果还是这个鸟样。
若洛瓶儿最后也没有修成正果,那这个世界,真他娘的没意思。
余玄机睁开了眼睛,望着躺在自己身边的小丫头的容颜,情不自禁地伸出手,理了理小丫头有些凌乱的刘海,原本光洁的鹅蛋脸上横七竖八的布满了一条条血痕,换作任何一个爱美的姑娘,这时候想死的心都有了吧。
她的视线往下,看见了那双裹着布片,浸染鲜血的双手,冰冷的面上升起一丝怜爱。
“灵柩。”余玄机念了一声,随后伸出右手,五指间泛起细小光华,乍一望去,就像是一根根细针。接着她素手一杨,这些细针便尽数没入了洛瓶儿的体内。
“那个小姑娘,应该没事。”南望在一旁看着余玄机做这些,出言安慰道。
“无色城里的凶险,和这个世界不一样。”
“几百年前我远远地见过一眼,黑白两色,没甚意思,”南望不知何时折了一截嫩枝,握在手中随意把玩着。
“你死的时候?”对于越发少女模样的南望,余玄机忽然有了兴趣。
“还能是什么时候,”南望将手中嫩枝上的树叶一片片地摘下,随意的丢到脚下,撇了下嘴说道,“真的想走的人,留不住,而想出来的人,自然就能出来。”
“你都没进去过,又怎么知道?”余玄机摇了摇头,认为对方想得太天真。
“我就是这么觉得,”手中的树枝已经被南望剥成了光秃秃的木棒,她将手中的树枝朝着蹲在一角装死的司琴邦彦丢去,口中念念有词,“你该相信的,总能走出来的。”
树枝丢在身上,司琴邦彦依旧抱着脑袋,蹲在地上没半点反应。
这句话意有所指,余玄机看了眼南望,扫了眼窝囊的司琴邦彦,眼中流露出明显的嘲笑意味,对于南望说的话,她既不否定也不肯定,只是再次闭上了眼睛。
小丫头要是一直不出来,大不了她就一直等下去好了,反正自己从不缺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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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色城中,洛瓶儿正看着黑白两色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