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纪芷若不想告诉谢博衍该怎么做,而是这件事,其实是无解的。
但这并不等于谢博衍不需教导。
“公子读书、科考多年,往后还要入仕,难道不知,男子的声誉比女子的名声更重要?”
“女子的名声有损,或真死,或死遁,只要权势足够、处理得当,受惩罚的,就可只是她一人。”
“一个有着锦绣前程的男子没了声望,那么带累的就是整个家族。”
“伯父悉心教导,伯母殷殷期盼,公子刻苦攻读,这是用来光耀谢家门庭的,不是让公子为区区小事和无关人等置气的!”
“公子可以听人劝导,不管男子还是女子,毕竟,伯母亦身为女子,但公子万不可没了自己的主见。”
“什么全听我的,这样的话,公子往后再不可说了,不,连想都不要想!”
纪芷若声音不大,却态度鲜明坚决,听到谢书恒耳中,简直是振聋发聩。
所谓能旺三代的贤妻,想来就是纪芷若这样的。
本来听说谢博衍在外面惹了是非,谢书恒急匆匆赶来,打算帮忙处理,现在,无需他出面了。
谢书恒长叹一声,仰首望天,只觉纪芷若失去贞洁后,缠绕他许久的噩梦,就这般远离了——他相信,即便真到了那一日,纪芷若也能处理好。
他转身离开,脚步轻快。
谢书恒走远了,谢博衍还糊里糊涂——他来自现代,对纪芷若的很多观点接受不良,但他再傻,也不会在这时和纪芷若辩驳。
尤其是,他的道理都是说不口的。
“娘子说的我都记下了,往后不会再犯,这样吧,回头我仔细想想,看看有没有什么好法子,让他们不再说你……”谢博衍讨好地笑,糯糯地说。
纪芷若对这样的教导效果深感灰心:“公子不用劳神了,我竟不知还有什么法子,能堵住这天下众人的悠悠之口。”
“哦,”谢博衍垂头丧气地应了:“那我往后再不闹着要出门儿了。”今天的事儿,说来说去,都是他闹着要逛街才引起的。
纪芷若挑眉:“公子想到的,就只有这个?”
谢博衍开始打哈欠,他实在哄不好自家娘子啊,只得“睡遁”,看看能不能给自己令人捉急的情商充点值。
纪芷若却不能休息,她回县里,是有事要做的。
眼看着一辆辆的大车,装载着自家的金银和贵重器物远去,何氏有点担忧:“不会出问题吧!”
因质优且价格合理,又找了不少原来的主家,到如今,无论纪芷若的嫁妆还是纪家名下的产业,都卖掉了八成以上,不说贵重物品,就是现金现银都是好大的一笔。
这是纪家的家底,是知恩伯一生打拼换来的积蓄,更是纪家人今后生存的根本。
纪芷若轻叹:“娘,这些东西不过是从县里运到自家别院中去,你就这样,等到搬家的那天,你又要如何啊?”
县衙后院何氏建造的部分,早就拆分完了,还卖掉了其中的一个院子,占总面积的一大半儿。
宅子面积小了,东西和下人就都容不下了,这才要运到别院去。
何氏先说:“那不一样,那时有咱们跟着啊!”赧然一笑:“自然了,自家下人我也是放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