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胡子的愤怒丝毫不亚于纪家下人,看着院子中经过雨水冲刷,却依然留下的血痕,满屋子骨断筋折的伤患,他双目赤红:“谁让那些小兔崽子们离开的?”
这是个无需回答,也没人愿意回答的问题。
谢书恒满脸冷意地递上了写好的东西:“大人看一下吧!”
大胡子仔仔细细地看过后,脸色更黑了,偏生说不出什么来,不用谢书恒催促,就在上面落墨、用印了。
“劳烦先生再誊写一份吧,”大胡子郁郁地说:“某总要给将军一个交待。”虽说这事儿不怪他,可还是做得周全些比较好。
谢书恒转身离去,这边热气腾腾的早饭已摆上了桌儿,纪芷若彬彬有礼地邀请:“各位大人,请用吧,特殊时期,实在简慢了!”
东西的确并不精细,却难得的可口,明明是早膳,依旧准备了大块大快的卤肉,非常合这些兵士们的胃口。
天知道,他们忙碌了一整夜,又被大雨浇了个透心凉,那滋味着实不好受,现在能喝上一大碗酸辣汤,再配上大馒头大口吃肉,整个人似乎都重新活过来了。
不仅如此,纪芷若还命下人给他们准备了洗澡水,就算是只能轮番冲洗,那也是热水啊。
等众人吃饱喝足沐浴后,他们的衣裳和鞋子都已被烘干了,还配上了蓑衣。
最后是一个个的素面荷包。
已经享受了这么多,再得这样的好处,已没人推辞了,大胡子带头,很自然地将荷包揣进了怀里。
大家都觉得,纪芷若这位县令小姐,除了长得……惊人了一点儿,为人处事真是再好不过了。
以往他们怎么就不知道呢?还个个都避之唯恐不及,不知错过了多少好处。
看来,很多事都是以讹传讹,往后真不能信了。
有了这样一番交往,当纪芷若提出:“父亲受了惊吓,现在还很虚弱,不能理事,母亲也晕过去了,需要照顾,还望各位大人帮忙将人犯押解到府城去。”时,大胡子连犹豫都没有,就带着人冒雨而去。
大胡子还特地派人将纪思源刚刚抄好的奏折,用八百里加急送去京城,给府台大人的那份也顺手带走了。
混乱的纪家别院,在又忙碌了大半日后,终于安静了下来。
用过药和早膳,又睡了一觉的谢书恒,精神恢复了不少。
他走进静悄悄的二进院子:“你们小姐在吗?”
留下守着谢博衍玛瑙说:“大小姐不在,亲家老爷如果有急事的话,奴婢马上派小丫头去找。”反正就在别院中,应该很快。
“嗯。”谢书恒满意地点点头,“不必了,我就看看我儿。”他有私房话要对儿子说。
玛瑙不疑有他,将谢书恒带进内室后,就按照谢书恒的吩咐退下了。
去起火的地方巡视了一番的纪芷若,刚进院子,就听到了谢氏父子对话,赶紧打了个手势让玛瑙出去,脸色沉沉地站在院子里,有种进退不得的感觉。
谢氏父子正在争执。
“有了昨夜的事,咱们也算报了恩了,她又失了贞洁,再退亲,谢家并不理亏。”谢书恒振振有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