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荡还想着要乘胜追击,让司马错彻底拜倒在他的才华之下,可正要说时,被进来的白庆打断。
秦王特许,在这洛邑王宫,白庆就是秦王近侍,可不经通报见王。
“报,左相右相一起回营,而且还俘虏了燕王姬职,眼下正往王宫行来!”
什么!
居然是姬职被抓了,就是那个差点攻破洛邑,一心要想着谋害寡人的姬职?
他堂堂一个燕王,怎么会落得这般狼狈?
哈哈,这可真是个好消息!
“恭喜大王,保佑大秦,竟然能够擒住燕王,真是可喜可贺!”
司马错乘势接话,连连道喜。
前几日还有消息,说樗里疾大军进了韩国境内接应甘茂,这甘茂不会就是去抓姬职了吧?
想想前几日夜里,姬职与他还有一次城下之谈,当时对方来势汹汹,而洛邑随时都会破城,没想到这么快,就反过来了。
“司马将军,走,一起去看看!”
嬴荡和司马错出了大殿,眼前走来的,不正是甘茂吗,在甘茂的身旁,还走着一个黑胖老头。
老头身穿一件粗布衣,脚上蹬着一双黑棉鞋,鞋子的外面像是包了一层皮子,这似乎和义渠人的打扮相似,能如此的特立独行,也就只有那位樗里疾了。
大冷天的,袖子撸起,两个胳膊露在外面,他面色黝黑,四肢黝黑,反正能露出的肤色,就只有手心稍微白一些,身量不高,相反有些矮,但体形却是胖乎乎的。
面上沟壑纵横,满头青丝都化作了白色,可依旧是神采奕奕,又似乎是左脚受过伤,走起路来一瘸一拐,不太好看,不过步履颇快,走的也是非常稳当。
樗里疾此人,乃是秦惠文王的兄弟,那寡人该称呼什么,应该亲热的上去,叫一声叔父才对,嬴荡摸着自己的胡须,想想还是算了。
大秦最有权势的臣子,左右丞相和上将军,被眼前的这两人悉数占去了,看他们表现的这般亲密,嬴荡又想起了昨日任鄙所说,樗里疾给他带这样的话,到底是什么用意呢?
两人一见到秦王带着司马错走来,急忙踏了几步,拜倒在嬴荡面前,一旁的司马错也跟着行礼,向寿正从后方赶来,这四个人,才是秦国真正的中流砥柱,他们位列四方,正好将嬴荡围在中间。
“诸位快快请起,无须多礼,快起!”
樗里疾年岁最大,嬴荡又上前两步,将他扶起,其他人都跟着起来了。
“大王只是巡游了一趟洛邑,就弄出了这样大的事情,不愧是我秦王也,老夫折服,厉害,厉害啊!不过也好,这一战打出了秦军的威风,诸国胆寒,怕是能有一阵太平日子了!”
第一个接话的,便是樗里疾,他是嬴荡的长辈,为人率直,又能言善辩,说起话来,颇有些幽默,在嬴荡跟前,更不会似其他人一样,一直都是毕恭毕敬的。
这个瘸老头一向都是如此,以前嬴荡是拿他没办法,现在嘛,这么有趣,何必计较。
“此战能胜利,全赖大王坚守洛邑,消耗敌军士气,若非此举,臣等怕是不能围歼这五国大军了。”
这次接上话来的,正是甘茂。
樗里疾所言,对甘茂要徐徐图之,他们两人如此亲密,那寡人就只能忍着,徐徐图之吧。
面对他,嬴荡也是表现出了春风拂面,满是温暖的笑意。
“左相此言,倒是在理,洛邑城中将士坚守,将军冯章用力,宜阳城中向寿将军老成谋国,所费心机不少,蜀国之地,司马错将军出兵最早,驰援最早,两位丞相在此,这可都是大功啊,需得嘉奖,两位以为如何?”
此一战,秦国领军的主将有五位,除了眼前这四位,就还有一个冯章,嬴荡说了半天,将除了甘茂和樗里疾之外的三个,都说了进去,为他们邀功,这还不是表明,这些人与寡人现在是一伙的。
“大王英明,此战,冯章将军首功也!”
甘茂先是看了一眼樗里疾,其后才答道,这两人难道真有勾结?
“好了,此事暂且不提,寡人很想知道,那姬职是如何被擒住的?”
说了半天,都还没有说到正题上来,寡人今天可不是来算账的,而是来看姬职的。
“回大王,左相领东路大军追击敌军,一直追到了新郑城下,此时,韩国新郑驻军才不过三四万,韩国摄于大王的声威,居然将燕王姬职给送了出来,眼下,姬职正被关押在王宫中,等候大王发落!”
诸国主将一个都没抓到,没想到一抓反而是抓了一个最大的,洛邑之地,与新郑不过才三百里之隔,大军若是速度快一些,三日便可赶到,可以说占据了洛邑,就算是彻底的盯死了韩国。
姬职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啊,他没有往东边和北边逃窜,而是想给秦军一个出其不意,向着南边的韩国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