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茂出去,司马错进来。
这件事情,就是冲着御史台来的,他这个御史令,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
嬴荡收拾了一下脸面,说实话,刚才甘茂这一番话,对他影响可谓是不小。
这大王是真不好当啊,面对臣子,也要虚与委蛇。
“御史令,不知道这御史台进行到何等地步了?”
两人道礼后,嬴荡直接问道。
这毕竟是开一府,光是上上下下的官吏选拔,都是个大问题。
中央设御史令一职,掌管御史台,御史台之下,有侍御史和监御史,其后还有御史台大牢,御史大牢之下,还有御史卫,专司看押、抓捕等事宜。
秦国时,掌握司法权的是廷尉,主管诏令和律令等,位列九卿之一,御史令乃是国务大臣,一看地位就高于廷尉。不过,御史台专司贵族和官吏之事,与廷尉虽有职能相冲,但也能各行其是。
侍御史任职于中央,监御史派往各地。
秦国这么多郡,每一处都需得有监御史,这一下子,也是不少人了,所需的侍御史,人数同样也不小。
“回大王,御史台已经选拔十七名侍御史,二十四名监御史,皆是山东六国的士子,臣以为,若要行监察之事,这御史台自当清也,唯有这些山东士子,才与我秦国贵族们纠缠最少。”
这倒是个好建议,司马错之能,可堪大用。
“御史台筹备之事,一定要快,若是受到了阻力,则直接告于寡人?”
闻言,司马错思付了一阵。
“眼下,臣的确遇到难处,以大王的英明,必定早已洞悉此事,臣以为,国务不可废,御史台亦不可废。
国策,乃大王亲定,整个秦国,都已张榜,如今我秦国上下,是人人皆知,当年商君变法,尚且还有徒木立信之举,若是这等国策被废,那大王将威望不复,处境更险。”
看起来刚才甘茂所说的这些,司马错也是清楚。
不错,寡人本就威信不足,岂能轻易再废了自己定下的国策,难道真要如甘茂所说,三日后,顶着压力开府?
“那御史令的意思,是肥季君而行变法?”
司马错望了一眼嬴荡,面色一正。
“世人皆说我司马错善度衡,为人处世圆滑,大王,此言不虚,但他们不知,臣之圆滑,皆在外也,而非内也,圜钱外圆而内方,当如臣也。
臣所认之事,必不能改,心有定论,人才有志,如此才学纵横而能掌兵,学兵事而能治蜀,能学治蜀而能替大王监察秦国,一人尚且如此,况且国事乎!
大王也需心有定论,今我秦国强大,全因孝公变法,何为方,这法就是方,法令一出,不管黔首还是士子,皆以此法行之,不容更改,此为方也。
大王国策,其一国务府,其二御史令,普天之下,能一人而强一国者,绝无仅有,孝公尚且还有商君辅之,这国务府,四位大臣为大王处理国事,此乃千古大善,还有这御史台的设立,更是开创前古未有之先河。
当今诸国,纷纷变化,祖宗之法早已不可用了,大王若要这天下,就需得秦国更进一步,超然诸国之上,如此,才能完成这大业,所以这国策,不可变。
国事内方,外事可定,外事可定,国力必强,与之相比,肥季君一人,就远远没有此事重要了,推行朝中变法,不是为了一个季君,而是为了我大秦,少了几十,上百,甚至数千这样的季君!”
司马错说到最后,语气越是激动,到了后面,竟然涨红了脸面。
一句单纯的处世圆滑,已经形容不了这个人了,只能说司马错心有大志,做起事情来,却能柔和处之,考虑得面面俱到,不温不火也能有成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