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公子有三,那外臣也有其三,这其一,庄子秋水有云,井底一蛙,一生所见,天乃井口大小,何也,只因一生皆在井也。
自我王即位以来,攻破宜阳,占据洛阳,置三阳制敌长廊,似一柄利剑,直入三晋,魏王震颤,韩王惧怕,纷纷朝于我王也,敢问公子,齐国泱泱大国,有这样的一柄利剑吗?
齐国诛灭宋国,的确是煌煌之举,可我秦王,大军挥师南下,彻底平定巴蜀之郡,巴蜀之人,也尽纳为秦人也,甚者更有十万洛邑国人迁徙此地,巴蜀千里沃野,难道还比不上区区一个宋国,不知公子何傲之有?
嘿嘿,十九万大军,只折两万,就能火烧十万楚军,攻破楚国两都,又占据千里沃野,白起将军,威震天下,我秦军兵锋所至,纵然楚王,也是仓皇而逃也,难道齐国也有此锐士乎?”
苏秦说过之后,又面向田疆辟。
“只有齐王高瞻远瞩,外臣所言,也只有齐王能明也!”
说过之后,他再看田地,很明显,所说的井底之蛙,就是田地了。
“再问公子,如此之国,都是一小国,那齐国,岂非小小国也,为人明君者,当为国所谋,说齐攻宋,乃是防其攻洛阳,再击退齐,乃是防备齐国强大,难道这不是明君所为吗,难道秦王不为秦国所谋,反要为齐国所谋吗,可笑,可笑,何来小人之说。
其二,六国血盟,虽攻守为一,但君王心思各异,所能做到的,就只有守为一,暂且还做不到攻为一,齐王的确是无所畏惧,可苏秦也并未说,我王是畏惧也。
我王之意,秦齐楚三国联合,可对血盟形成夹击之势,我秦国可以东出,齐国可以西进,共同攻取三晋之地,此不正合了公子之意,外臣是说为攻也,而公子却以为防也,如此武断,就说我秦无胆也。
还有其三,乃重中之重,我王愿尊齐王为东帝,自称为西帝,东西两帝,共霸天下,帝者,尊于王之上,东西二帝联盟,远胜血盟也!”
此言一出,齐国群臣俱惊。
他们惊讶于苏秦才学之广,更是惊讶于这东西二帝之说。
公子田文,目光冷冷,坐在那里是一言不发,他对苏秦的恨意,早就是深痛恶绝了。
“东西二帝,僭越称帝?”
齐王没说好,也没说不好,但苏秦能听到,他的语气中满是肯定。
公子田文再一看,觉得这时机也差不多了,又适时地站了出来。
“大王,臣以为,公子田地所言不错,秦国的确为我齐国之敌也,但君国之事,不以敌论,而是以利分,可依照公子田地之策,西进而南下,图谋天下,也可称天子也,可是这古往今来,天子乃是王也,王不足以为帝,大王雄姿,该为东帝也!
还有,这连秦的确会被秦国所用,可如今我齐要图谋天下,也须得暂且联合秦国,借用秦国之力,吸引三晋之兵,到底是与虎谋皮,还是虎被猎人所虏,就看我两国君臣之策了,以大王雄姿,岂能非秦王之敌。
何况东西二帝,大王为东帝,秦王为西帝,自古以来,都是东为尊也,此举也能昭示天下,我齐王之威,当属第一,臣以为这东西二帝之策,乃可行之策!”
这一番言语,田疆辟应该再也不会有疑问了。
孟尝君可真是会说话,三个人的心思,被他整合到一起去了,既全了田地的面子,又满足了齐王的心思,更重要的是,齐秦联盟,就这样给成了。
田文的高明之处在于,不管敌我,都能找到共通之处。
苏秦笑了笑,关键时刻,还需得孟尝君出马。
“可!”
田疆辟说过这句,感觉有点累了,起身直接离开。
群臣开始散去,孟尝君已经拱手向着苏秦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