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王,岂能是光凭脑子好就能做的吗,齐国上下,脑子好的人有很多,但王却只有一个,田氏一脉的脑子都这么好用,还不是花了几百年的苦工,才彻底代齐。
看秦王,听人说他身高丈许,宛如天神,虎目长髯,威风凌凌,这才是大国君王该有的样子吧。
可惜啊,他这个垂垂老人,是什么都做不了。
“你可知道你为王的缺点吗?”
半晌没有说话的齐王,问出了这样的一句话。
田芒顿时面色涨红,这件事情,总是让他难以启齿,不管他面上表现得再大度,再漫不经心,但对于这件事,总是放不开。
他还未张口,齐王却是摇了摇头。
“不,并非是子嗣之事,而是汝霸气不足也,如今这天下,是什么国,是战国,战国是什么意思,是凡此大战,定能灭国,全然不顾大周定下的礼法,才能称之为战国。
人人身在乱世,人人皆有大争之心,汝就是缺少了这股争斗的王霸之气,我齐人之伟略,只想要更伟略的君主。
也不能怪汝,汝自小孤苦,受了欺辱,也没人给你帮扶,这时间久了,你就缺失了这股气度了,父王也不知道,立你为太子,是在害你,还是帮你!”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老齐王纵横一生,他清楚地知道,匡章等人的逃走,表面上看起来是不尊王令,怕受到迫害,实则还是不尊这个太子,想要以更加威武霸气的田地为王。
匡章是什么人,天下名将,齐国名将,如此勇武,必定遵循勇武之主,纵然田地杀了他,他也会心甘情愿的,这就是魅力。
田芒虽然是庶子,但对齐王的心意,齐王心中是一清二楚,至于打压异己,这不就是一个君王该做的事情吗,他能力高,手段强,还能够忍,有这样一个庶子,田疆辟已然觉得是福分了,但要推他去做王,不知道是对还是错?
“回父王,儿臣会在即位之时,就立下王令,以为公子检为储君,公子检今年十七,已然育有一子,群臣也能够信服。
等到日后,儿臣再行变法,强大我齐国,等这根基稳固了,就废掉公子检,以公子检之子为儿臣之子,带他入宫,悉心调教,为儿臣之太子!”
田疆辟似是满意,只见他点了点头。
因为若是要在众多公子中,找一个能替代田地的人,无疑,田检是最合适的,这是让群臣安心之举。
“还好你足够聪明,不然父王真就遗憾了,不错的办法!”
能被老齐王认同,田芒自然是觉得计策可行了。
“还有其二,父王也知,公子地受秦王要挟,欲在背后乱我齐国,臣已将孟尝君召来临淄,打算派遣他去咸阳,以共同攻魏为利,说与秦王,放弃乱我齐国之心,这样,就只剩下一个燕国,好办多了!”
田疆辟又点了点头。
“没了寡人,孟尝君必得重用,此人乃是公族,更是能干,只需要给名利,他便由你差遣!”
齐王重权势,知人心,对于一个田文,还是拿捏住的。
“儿臣谨记!”
田疆辟闭上眼睛眯了一会儿,又突然睁开。
“还有一事,也莫要忘记了,派遣死士,一定要杀了田地,田地不死,我齐何安!”
最后这一句话落,田疆辟满面悲沧,泪水从眼角止不住地流出来。
都说帝王无情,可若是有情,能行吗?
田芒怔住了,这是齐王第一次表露对田地的态度,他顿时明悟,这就是君王,若将田地换作他,不管他的吟唱多优美,也是面临着必死的结局,谁也不能例外。
“乏了!”
还不待田文说话,齐王的手就瘫软了下去。
田芒探了探他的鼻息。
死透了。
他这里沉默了一会儿,之后躬身退了出去,又将帘帐拉好。
“父王,儿臣告退了!”
做完这些一切,又吩咐左右,不得打搅齐王,他就转身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