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我猜测,相国或是来迟了!”
两人刚在车驾中坐定,周侯欢就来了这样一句。
闻之,田文的神色开始凝重起来。
因为他知道,周侯欢一向是睿智的,很多事情纵然不说明,他也能够猜到一两分,既然他说是来迟了,那公子地,多半就不在咸阳了。
只是这公子地,一年当中倒是有十个月都在秦国甘泉宫中,甘泉宫是重兵把守,似乎除了秦王,也没多少人能见到他,那这样看来,周侯欢又是如何得知,公子地离开的消息呢?
“何以见得?”
好好想了一阵,田文才慢慢问道。
“再隐秘的猎物,也会留下其痕迹的,今年是十月,果子成熟了,农田也成熟了,每年这个时候,秦王都会让公子地来咸阳居住几日,带上两车的吃穿用度回去,今年却一直没有动静,再加上又在这个节骨眼上,还能是如何呢?”
虽然只是猜测,但周侯欢也一样是很自信,他对自己的判断,一向就是如此。
这对田文,可真不是一个好消息。
“那这些除外,先生可还知道什么?”
田文想了一阵,又继续问道。
他的探子门客不少,甚至还能影响到秦国的中层,所以他能得到,更多的关乎秦国的消息,但探子们的判断力,可就远远不如周欢了,这样看下来,反而周侯欢这个被禁锢的闲人,要比他知道的更多才对。
周侯欢一笑,似乎是猜到了田文所想。
“相国坐拥三千门客,和整个临淄之力,区区在下,岂能比之,不过,我身在咸阳久已,能闻风而知事,这风吹不到临淄,但还是能吹到我的。
谁都知道,秦王扣下公子,是要令我齐公子之乱也,三年前,我曾被秦王召见,秦王说出了招揽之意,更是要从我身上,了解一下我齐新君之事,这时候我就敏锐地察觉到,秦王的谋划,就已经开始了。
名为公子之乱,实则是公子相争,既然要公子相争,那公子地就必须得回齐也,可回齐之后,又能如何呢?
这就须得秦王早做准备了,暗通忠心公子地的氏族,甚至以公子地之名,让他们违抗王令,等公子地回齐之后,便可举兵争王,此番,秦王已经送走了公子地,那则说我明齐国,必定有了不尊王令的氏族?”
猜得不错,孟尝君点了点头。
四年前,当今的齐王,当时的齐国太子,为了能够掌握朝纲,利用冯章到齐之际,将他一脚踢开,这看似是一招高招,可实际上呢,是一招昏招。
田芒高估了自己的能力,低估了秦国的能力,更是低估了田地,低估了田地经营的那几年,臣子们对他的忠心。
当时,齐宣王并未明确太子,那意味着谁都有可能做齐王,魏国的魏嗣,他就不是长子,还不也做了王,就是在这种情况下,田地笼络重臣,让他们折服忠心,这才有了即位齐王的事,他是成事在前,即位在后,这些人对田地的忠心,是最容易让人低估的。
他被禁足后,太子田芒背后就少了一股势力,一股不能小觑的实力,田芒一个庶子,其母又本是临淄宫的一个宫女,背后还能有什么势力呢,还能有多少的氏族呢,这是强敌而弱己之策。
他的手段是好,可那又能如何,庶子为王,在这些齐国老氏族眼中,和笑话一样,他四年之功,也算是平定了部分氏族,为自己上位做好了准备,可就在这时,不知从哪里传出的消息,齐太子不能生育,这又是一个大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