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算了，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我们城里也没有搞地球科学的，大家先散了吧。”胡珊珊一锤定音：”今天晚上都想一下我们能干点什么抢救一下自己，手里面不重要的项目先放放吧，明天再继续开会讨论一下要不要搬家。”

离开食堂，谈千叶反常地没有回实验室，而是往家走。刚转了个弯，他顿了顿，皱眉回头看着一直跟着自己的樊一鹤：“樊小鸟，你走错方向了吧。”

樊一鹤打了个哈哈，然后吭吭哧哧道：“你……你是不是……”

谈千叶面无表情道：“我求求你，别学小舟说话，真的，颜值不到位还磨磨唧唧真的很恶心。”

樊一鹤被他气得卧槽了一声，然后直截了当地问道：“我就问你，你是不是想去？”

谈千叶嘲讽道：“去哪？去卫生间？难道你又和上学时一样看了恐怖片之后不敢一个人上厕所，所以想拉着我一起去？”

樊一鹤皱着眉打量了一会他的表情，然后咧嘴笑了：“哈哈，得了，我知道你肯定想去达拉斯。”

他笃定道：“他们不是搞控制的，所以觉得只有化学、气象、地球科学这些才算是这个项目的相关领域，但是我知道其实这世界上所有人为干预的过程都是控制过程，所有不孤立存在的事物都是系统。他们现在想搞地球这个全世界最大最复杂的混沌系统，怎么能缺我们控制界的参与呢？”

他看谈千叶不置可否，于是继续说道：“我才最了解你，你从上学起，最擅长的就一直是自适应算法，这个充满不确定性、不可重复、不可预测、对初值强依赖且具有海量类随机动态和干扰的系统，难道不就是你最爱的自适应算法最佳的用武之地吗？我才不信你会不心动。”

谈千叶听后却皮笑肉不笑地反问他：“我有什么可心动的，我就是一个推公式的，我想搞什么样的系统自己在草纸上列假设就行了，还用得着远渡重洋跑到地球另一面去吗？我看是你自己想去吧。”

樊一鹤却难得地坦然：“对，我确实想去，但我不信你不想去。你可能还没看那个报告，那帮搞地球科学的弟弟们，打算大致估一个数值后，就一股脑地把二氧化硫都喷到平流层里，然后会出现什么突发情况就完全不管了，让大家听天由命。但如果我们过去，就可以通过定量计算，通过改变释放二氧化硫的释放流量和释放位置让整个过程可控，即使发生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情也可以及时调整，这样不仅能把温度控制在合理的范围内，还能尽最大可能地减少这个过程对臭氧层的伤害。”

谈千叶反驳道：“你想得太简单了，你知道这么大的系统需要分成多少子系统来控制吗？每两个相互关联的子系统之间动态过程也全要考虑到，并设计子控制器严格约束它们之间的增益。这个破系统的大部分状态还都是不可测的，所有不可测的状态都要做配套的观察器子系统来进行估算，你知道这些需要设计多少控制参数吗？整个系统还没跑起来，光是设计过程里的计算量就能让全世界的量子计算机都算崩溃。”

樊一鹤目光炯炯地看着他：“量子计算机算不出来，但是你可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