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子“嗡”的一下。
被发现了被发现了被发现了被发现了被发现了……等等,这tm是盗图!
江龄也回过神,久违的怒气便直冲头顶。他迅速打开衣柜,将手上的睡裙甩进去,拉下浴袍披到身上,顺手拔下房卡就往外冲。左右张望,下一秒,视线和某个蹲在地上的人四目相对。
瘦小、贼眉鼠眼,正在往2606的门缝……塞卡片!
而且走廊上没有人!
打不死你!
脑子里那根名为理智的弦瞬间熔断,江龄也几步冲上前,一把揪住那人领口把他往墙上砸。
那人惊慌失措,手上没抓紧,一把小卡片被抛向空中——
而后雪花似的,纷纷散落到周围。
照片四散,江龄也眼睛都红了,抓住其中一张怼在他眼前,冷笑一声:“你敢发这张卡片?”
“你、你谁啊?”对方终于回过神,理直气壮地梗着脖子,“管天管地还管我发卡片,警察啊——唔!”
他没能说完。
因为江龄也一拳砸在了他的肚子上,将他砸出一声痛苦的闷哼。
“□□!女大学生!”拳头一下接着一下砸了下来,“我让你盗图!”
“你他妈的——”
那人被打得上气不接下气,气得脸都红了,抡起胳膊朝江龄也打过去。谁料江龄也的动作比他更快,仿佛本能似的闪过他的拳头,又是一拳砸在他肚子上,生生将他没说完的话残酷地打了出来。
“——神经病啊!”
“谁做小卡片不是拿的网络图片啊!”
他们为了诚信服务,还特地注明了“图片非实拍”呢!
就是字小了点而已!
都是男人,谁不知道谁?装什么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啊!
那人被打还挺委屈,誓要让这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小白脸尝尝苦头。可是他个子没对方高,胳膊也像是短了一截,胡乱挥舞了几下,竟然没能对江龄也造成多少伤害。反而是江龄也,他也不知道自己哪来这么大力气,愣是左一拳右一脚,将那个人从满嘴污言秽语打到连连求饶。
大概是因为太生气了。
“……哎哟,疼疼疼……这位小兄弟……哥!别打了哥!要出人命了!你是不是不满意这张图!!我回去就换了它行吗!!!”
“换图?”江龄也停了下手,冷笑道,“这是换张图的事?看来你根本没意识到自己违法乱纪嘛!”
说完,又一拳打在对方脸上。
那人被打得都快看不清路了,只好他说啥是啥:“错了错了,哥,我错了,我不发了,回去就……就去打工!再也不干这种事了!哎哟……饶了我吧……”
“真不干了?”江龄也停下手,捏着他的后脖子,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不干了,真不干了,我也就是个给人打工出来发卡片的,你说给谁打工不是打呢?”
谁知道发个卡片还要被揍啊?你们没需求的人一般不都是扔掉的吗!
“既然这样,”江龄也终于松开了他,“你走吧。”
“啊?”那人愣了愣。
“还是说你还想留下挨打?”江龄也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
温和是温和,却凭空让那人打了个寒噤。他浑身一抖,战战兢兢地边退边走:“不了不了,我这就走,这就走……”
江龄也站在散落的小卡片中间没动,看着他一步步退到十几米外。
突然,他小声啐了口“流年不利”,嘴里咕哝着“暴力狂”,转身撒腿就跑。
“……”
暴力狂。
江龄也的睫毛颤了一下,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掌。
手指白净而修长,像是柔弱无力的样子,但是刚才,他知道自己打得很重。
身上没擦干的水气蒸发,似乎带走了热度,他忽然觉得有点冷。
回去吧。
想到这里,他转过身,准备把地上的小卡片都捡起来销毁,然后回房间去。
谁料一转头,看见不远处站着个挺拔的身影。是他很熟悉的人。
陆诩之垂着眼,指尖把玩着那张小卡片,嘴角勾起了一点似有若无的弧度。
江龄也:“……”
脑子又是“嗡”的一下。
这人从什么时候起站在这里的???他看到了多少???
而且——
“你怎么在这儿?你……”江龄也咽了口唾沫,“你没走?”
电影节结束了,除了他这种为了行程方便多住一晚的,其他人基本都走了。
毕竟这酒店也不便宜,各家经纪公司都是有预算的,没事多睡一晚烧钱的事没人愿意干。
哦,对了。陆诩之有钱,不在乎。
“不一见我就跑了?”陆诩之轻笑一声,收起卡片,向他走近几步。靠近了,他又眉头一皱:“你脸怎么这么白?”
“……我本来就长得白。”江龄也抬手蹭了下脸,触感有点凉。
“……”我能不知道你长得白?
听出他的敷衍,陆诩之短促地“哈”一声,翻了个白眼。他正想开口嘲讽两句,视线扫到江龄也不聚焦的瞳孔,又顿住了。
酒店走廊昏黄的灯下,他呆呆地站着,碎发还带着湿意,双目无神,不知在看哪里。一张脸白得没有丝毫血色。
浴袍因为先前过于激烈的打斗动作散开了些,前襟处几乎快要能看到肚子。瘦削的皮肉令他的锁骨清晰可见,胸口隐约能看见一点肋骨的形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