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玥哭了多久，潘虹自己也不知道，只知道自己站着抱着沈玥都已经僵硬了，沈玥才在她的衣服上乱蹭。

看着沈玥红肿的眼睛，潘虹也不知道要再说些什么。

康城是一道沈玥难以跨越的槛，心理医生也有说过，只有她自己真正走出来了，这一道门槛才会真正消失，旁人只能看着却无能为力。

看着沈玥还在通红双眼，好看的眼睛已经不再流光溢彩，潘虹看着自己湿透的衣服，开着玩笑，“死丫头，你看看你，把你的鼻涕眼泪都蹭到我的衣服上。”潘虹还摸着衣服被浸湿掉的地方，嫌弃地移开手，“啧。真的是恶心死了。”

沈玥这才认真看了一眼潘虹的衣服，破涕为笑，“我们是不是好姐妹？不就是一件衣服吗？你那么有钱，借一件衣服给我擦擦鼻涕又不会死……”

潘虹抬手弹了沈玥的额头一下，语气宠溺，“你这死丫头，除了嘴贫之外，你还有什么用处？”

沈玥摸着被弹的地方，咿呀地叫，“很痛的，知不知道？”她抬头看了一眼潘虹的衣服，“我除了嘴贫之外，可是会帮你复习的好老师，你要是敢欺负我，我就不帮你了。”

潘虹假装生气，拍着沈玥的脑袋，“哎呀，你这死丫头，还敢不帮我，你信不信我大小姐打你？”

沈玥嘿嘿一笑，“不信。”

潘虹拿沈玥也是没辙，翻了个白眼，“本大小姐可是个大度之人，才不跟你这种平民斤斤计较。”

对于沈玥而言，如果没有潘虹时时陪伴在身旁，恐怕她永远都会把自己困在心里狭小的废墟里，不思进取。潘虹，是照亮那片废墟的一束光，带她走出黑暗。

黄昏之时，沈玥、潘虹、林静三个人坐在病床边，看着床上的顾白韵悠悠转醒，心底里是无尽的欢喜。

“老幺，你终于醒了。”林静一下子从旁边的椅子上站了起来，冲到病床边握住顾白韵的手，“你知不知道，我们都快要担心死了。”

顾白韵还没有反应过来，睡眼惺忪，蹙眉“我这是在哪儿呢？”

“医院，这是医院呢！”沈玥也走到了病床边，看着顾白韵苍白的脸，急忙答道。

顾白韵看了一眼三个人，头有些疼痛，“我怎么来医院了？”

三个人面面相觑，纷纷低下头。

顾白韵看着三个人什么都不说，有些担心，“怎么了？”

沈玥看着顾白韵姣好的面容染上了疲惫以及苍白，看着顾白韵的杏眼已经黯然失色，支支吾吾地开口，“白韵，你要做好心理准备。接下来，我要告诉你一件很严重的事情，你要听好了。”

顾白韵从来没有看见过沈玥这样严肃又犹豫的神情，刚想调笑沈玥，却被沈玥接下来说的话震惊得不知道怎么开口。

“你……得了急性白血病。”沈玥看着顾白韵的脸从微笑变成震惊再到难以置信，心里头有些疼痛。

“白……白血病？”顾白韵的脸色更加苍白了一些，看着沈玥、潘虹、林静三个人，像在疑问，又像是在自诉。

潘虹觉得心里头有些烦闷和烦躁，看着顾白韵探寻的眼光，重重地点了点头，眼泪已经从眼眶里夺眶而出。

顾白韵苦笑了一下，眼泪在眼眶里翻涌，“怎么……怎么可能呢？”眼底明明是无尽的失望和难以置信，眼泪却已经从容地落下滴落在白色的床单上。

林静看着顾白韵，心里头有种说不出的情愫。

四个人相对无言，沈玥看着顾白韵的眼中的希望随着她们的沉默一点点破灭，却什么都帮不了，心中痛恨自己此生竟然如此无能为力。

沉默了一会，顾白韵轻声开口，“你们先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三个人互相看了彼此一眼，沈玥点了点头，说道：“你先好好休息。”

三个人坐在病房外的等候椅子上，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林静看着沈玥低着头沉默，欲言又止。

潘虹低着头看手机，正在浏览页面中的关于急性白血病的病症以及存活时间，喃喃自语，“竟然只剩下半年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