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者脏器是在活着的时候取出来的，真正的死因不是贯穿大肠的那个刀伤，应该是在被取出的某个脏器上。我从死者的双手指甲下面提取到第三者的皮屑，DNA库里没有对应的记录。”

“皮屑？渠滨市那边怎么会没发现？”

“不是没发现，是发现之后就想办法刮取销赃了。不过，也多亏了那边不够细心，所以还残留了一点，也足够我提取DNA了。”

陈钰将束在脑后的长发放了下来，左手捏了捏肩膀。钟子期突然一通电话就叫陈钰假扮乘务员坐上D403次列车，还要一路上保证遗体不会加速腐化，虽然提前知会列车长将他们乘坐的车厢内的温度调低，但仍旧废了陈钰不小的功夫。

车厢内的空间原本就不算宽敞，过道也只够一个成年男性正常通过，若体型稍微胖一点就需要侧身才能通过。两侧的座椅原本可以调整，但钟子期要求保持原样，这样就可以将承载着吴奇遗体的担架车牢牢地固定在过道中。

“还有没有其他发现？”

钟子期翻看着陈钰发过来的尸检报告。吴奇的身上除去取出脏器的刀伤外还有8余处，左胸锁骨下有两处，左肋靠近中间部位共4处，还有一处在左腹部，也就是贯穿大肠的那个刀伤，还有一处在左腿腿根20厘米处。此外，还有一个地方引起了他的注意，除了这几处新添的刀伤以外，吴奇的胳膊上也有大大小小近10个伤疤。

“凶手的身高应该比吴奇高，刀口都是从上方以15度角插进去的，惯用手是右手。”

陈钰做出右手握刀刺向前方的动作。

“这些伤怎么来的？”

“这些伤应该有两年以上了。”

“没有新伤？”

“没有，而且这几个小的是被鱼钩，应该是钓鱿鱼的那种鱼钩伤到的，这几个是小刀留下的。”

陈钰将那几个伤口分别指给钟子期看。的确有几个小伤口几乎只剩下了一个小点，如果不是陈钰仔细检验，可能都不会注意到。

“你就由着他胡闹？”

陈钰倚在尸检台边，扬起下巴看着一旁的钟子期，显然是在责备他。钟子期却蹲了下来，视线与吴奇的胳膊持平，仔细观察着是上面的那些伤口。

“遗体是台风带过来的，从台风路径来看那个方向至少有3座有人居住的岛屿，都是从事渔业的业主。除去吴奇不说，其他的遗体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一开始我们还怀疑过是不是岛上的工人遇上台风失足落海卷到了那里，但是那天夜里……”

那天钟子期、林青和夏溪三个人从市区出发，兜兜转转了大半个渠滨市，确认了没有被跟踪后去租车行提了事先用夏溪的名义预定的车，再一路开到了发现吴奇遗体的水库。

水库的四周有照明设备却没有启动，黑漆漆的一片，唯有映射出夜空明月的水面还有些波光潋滟。夏溪事先了解过，这个水库的管理员喜欢喝酒，晚上总是要小酌一两杯。也多亏了这个喜欢在网上分享自己看守水库的人，他们才能摸准了时间找到这个地方。

警方的蛙人作业都是在白天进行，坝上还有白天作业留下的痕迹。林青找到可以下到下面缓台的梯子慢慢爬了下去，钟子期紧随其后。原本夏溪不想下去的，但只剩下自己一个人留在上面后，也匆匆地跟了下去。几个人贴着冰冷的石灰壁一点点向前摸索，刚没走几步路就听到上面传来几个人断断续续地说话的声音，而声音离他们越来越近。

“这非得大晚上的捞啊？”

“那你还想怎么着？跟那帮子警察一块干？你也不怕被抓进去蹲号子。”

“不是，抓我干啥啊？我啥也没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