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一片黑暗,不知道外面是白天还是黑夜。耳边只有海浪拍打岩石的声音,偶尔会有路过的鸟儿施舍一两声鸣叫。
贝晓曦的双手被绑在身后与林曦的手相连结,两个人背靠着背,中间被一根房梁柱隔开,贝晓曦早就感觉膝盖刺痛,两条腿都胀得厉害,脚底板也火辣辣的。她来回交替着双腿去支撑自己的身体,但也已经临近极限。
那天喝的酒让她感觉口干舌燥,每一次的吞咽都感觉像喉咙里有张砂纸在摩擦一样火辣辣的疼。她舔了舔干裂的唇,感觉刚刚愈合的伤口又裂开了,一股腥甜的味道充盈着口腔,却无法缓解她的干渴。屋子里稀薄的空气也叫她头痛得厉害,就好像有人在拿冰锥钻两侧的太阳穴一样。
最让她难受的还是小腹传来的肿胀感。这样的状态不知道持续了多久,肚子里空空的,但生理上的反应又让她惊慌不安,这种双重折磨让她的呼吸变得更加急促。
手上传来林曦的温度。每隔一段时间他都会像现在这样去捏她的手,可能是为了让她保持清醒,也可能是为了让她安心,或是担心她会旧疾复发。
但林曦不清楚这样的安慰还能让贝晓曦坚持多久,他必须尽快找到脱离现在这种困境的办法。
林曦记得自己并没有喝很多酒,但头却沉得厉害,胃里也一阵翻腾,手脚都不太能使得上力气。他知道这不是酒精造成的。
林曦在有限的可视范围内仔细观察着四周的环境。遗憾的是这间屋子里光秃秃的,没有一件可以借助的东西。由于太黑,他无法判断房梁距离自己的头顶有多高。
和贝晓曦之间的梁柱摸上去又凉又硬,应该是根水泥柱,粗细只有10厘米左右,边角光滑很难在短时间内借助摩擦的力量将绑在手腕上的绳子弄断,最绝的是绳结的尾端还耐心地用火烧粘。
绑着自己和贝晓曦的绳子,是这座岛上常见的那种,用来编织渔网的那种绳子。绳子很细,不知道在他们的胳膊上缠了多少圈,足有5厘米左右宽。
林曦很肯定想把两个人事不省的人绑在一起,单靠一个人的力量很难做到。所以就算他能找到方法把绳子弄断,也很难带着贝晓曦离开这间屋子,而且他也不确定这间屋子里是否隐藏着监控摄像头。
林曦还在想着逃脱的方法,但指尖传来的温度变得越来越凉,甚至开始颤抖,而且抖得还越来越厉害。
“哈……哈……哈……”
贝晓曦感觉到心跳开始变得不再正常,呼吸也变得越来越困难,她张开已经干涩得很难再分泌出津液的嘴巴,想要努力去调节呼吸,但却只是徒劳。那种寒冷蔓延的速度完全失去了她的掌控,正一路向她的胸口窜去。
“小曦!我在,我在。你再坚持一下。”
林曦不停地揉捏着她的手想要给她温暖,但他能碰到的也只有贝晓曦的指节,无论如何努力都不能像平时那样去摩擦那双手,带给她温暖。
“小曦,小曦别睡,千万别睡。”
小曦?是啊,在这个地方她叫贝晓曦,不叫白筱实。林青是在叫她的名字。她张了张口,想告诉林青自己还能支撑一会,可是除了呼吸声以外她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更可恶的是,原本就缺水的身体,眼泪却不受控制地在消耗她体内不足的水分。
“来人!快来人!小曦她病了,快把门打开!小曦病了!”
林曦的嗓音有些嘶哑,像是要把喉咙磨出血一样,他一次次地冲着外面叫。
他们是怎么沦落到这个下场的?
那天他们趁着其他人酒酣耳热之际,偷偷地溜了出去,目的地是后山上的那座小砖房。一路上,两个人都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四周的环境,也很肯定没有被人跟踪。而且即便是到了那个房子,两个人也依旧保持着伪装的身份。
可就在白筱实用身上带的工具,努力跟石屋上的那把锁较劲的时候,两个人突然感觉有些头晕,之后就失去了意识。当他们再一次睁眼的时候,就已经是这个下场了。
一开始,两个人像个无助又恐惧的人一样拼命地嘶吼求救,吼到两个人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之后就是漫长的沉默。
“来人!来人啊!求求你们,救救小曦!她真的病了,病了。求求你们了。”
林曦的声音里带着哭腔,不停地恳求着。但他并不知道在黑暗之外,有没有人能听到他的求救声。
“行了行了,别叫了。不愧是当过兵的人,体力倒是不错。”
是个熟悉的声音。随后又传来吱呀一声,门终于被打开来,一道刺眼的光线突然投射进黑暗的屋内,惹得他们眯上了眼睛。
“宋主任,我求求你,送小曦去医院吧,或者是帮她松绑让她躺一会。求求你了,宋主任,她身体不好,耗不起。”
宋主任?白筱实对这个人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印象,几乎没有怎么见过他。
她只觉得那种冷还在一点一点地吞噬着她,而那个速度正在不断地加快,快到睡意也渐渐地向她笼罩下来。
“宋主任,求求你,求求你救救小曦,只要你救她我林曦一定做牛做马地去报答你,求求你了宋主任……”
林青好像还在哀求那个宋主任,但是白筱实只觉得那个声音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但很快连那一点点的声音都听不见了。
等到她再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孙宁正一脸担心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