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神啦~”
少女嘹亮的嗓音惊飞树上的几只鸟儿,树下坐着的少年身体一阵颤抖,然后睁开了紧闭的双眼。
要是仔细观看,不难发现,这少年的双眼没有白眼仁,只有一片不见底的黑。
这是有“仙”上身了。
围观的人们看到这一幕,不禁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但当少年,或者说那“仙”的目光扫过一圈之后,人们都安静了下来,只能听见少年面前跪着的老妇的啜泣声。
“敢问这是哪路仙家?”少女清了清嗓子,问道。
那少年盈盈施了一礼,分外妖娆:“好教你知道,奴家乃胡家第三代的,上有三姐,下有五弟,胡家四娘是也。”
少女点了点头,又问道:“要什么?”
“公鸡一只,卵子四枚,路费十文,大葱十六,别无他求。”
“都备下了?”少女这一句却是问那跪在地上的老妇。
“是,是。”老妇忙不迭点头,“这就操办。”
有书则长,无书则短,却说那“胡四娘”接过了想要的东西,在鼻头下嗅了几嗅,而后心满意足的点点头:“不知所求何事?”
老妇抹了一把泪,断断续续说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
这老妇乃刘王氏,世代在这小村子里务农。四五十岁才有了一儿子,眼看着儿子成了人,老俩口便决定送儿子去城里长长见识。没成想儿子这一去正赶上大乾朝和那北方的卡尼特人开打,儿子就这么被抓进军去和那黄毛蓝眼的外国鬼子打仗了。要说也是刘王氏的儿子背时,这第一仗全队都活了下来,只有这儿子,硬生生被外国鬼子的火绳枪打成了筛子。
老俩口得知这消息的时候儿子已经死了仨月整。刘老头一听这话就背过了气去,刘王氏又是泼凉水又是掐人中,好容易把老头子折腾醒过来。哪知道老头子醒过来以后饭也不吃水也不喝,别人跟他说话也不答应,成天介就是直勾勾俩眼看着房梁。可也怪,老头子这一大把年纪了,不吃饭不喝水身子倒还硬朗。
有懂的人跟刘王氏说,刘老头这是“被东西找上了”,刘王氏一下子麻了爪。你说这穷乡僻壤的,土郎中倒是有半个,阴阳先生上哪找去?可也是无巧不成书,刚好这对少年少女云游到此歇个脚,就听说了这件事。少年听了摆着胸脯把这茬应承了下来,要的报酬倒也不高,管俩人三天吃住就成。这刘王氏也是有枣没枣打三杆子,抱着姑且一试的态度,于是就有了先前那出。
“胡四娘”听了这事儿,点了点头,眼珠子“滴溜溜”一转——看着跟没转似的:“麻烦老人家头前带路。”
却说到了刘王氏屋外,还没进门,“胡四娘”便皱起眉头,拿袖子遮了遮鼻子:“好重的怨气。”
开了门,一张破木方桌,桌上一盏油灯,再就是灶台和炕。仔细一看,那炕上盘腿坐着看着房梁的老头子,可不就是那刘老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