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到了正月十五。
每年的这一天,永宁国全国各地都会取消一夜宵禁,并在城里设立灯市。虽然长安是极少数的几个平时也不设夜禁的城市,但正月十五会有人耍狮子、放烟火、演出杂技,比平日里更热闹,而且这样的热闹往往要持续一整夜。
天还没黑,李好音就闹着要去街上看灯。好不容易等到吃完了元宵,春晴、冬青带着李好音一起去禀告林靖,三人要一起出门。
这时,满月也刚好来找林靖,见她三人在,就自觉先退到一边。
林府向来待下人宽厚,元宵节基本没事的下人就都放出去看灯了。
李好音问林靖:“大人不一起去吗?”
林靖摇摇头:“我一个人惯了,人多的地方太吵。”他叮嘱春晴看紧阿音,别让她走失了,就让她跟着一起去了。
看着她们远去,林靖问满月:“查到了吗?”
满月上前一步凑近了回答到:“人牙子说她是从曾城拐来的,父亲叫李朗,是陉源县的一名举人,后来会试连续几次不中,就放弃再考,携家人去了曾城做点小买卖。我查了李朗中举那年的考生名录,陉源县的县令也证实了有这个人。去年李朗夫妇皆因病去世,他夫妻膝下就只有这一个女儿,邻居见他家常年并无亲人来往,估计这孩子也没人照顾了,就收留了她,结果去年八月里就突然不见了。我给那邻居看了阿音的画像,确实就是她。”
林靖点点头:“嗯,你继续留意此事。”
说话间,林靖突然发现门口地上掉了一个蜜合色的椭圆荷包,漫不经心的一扬下巴。
满月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将荷包捡起来递给他。
林靖接过来一看,荷包上面歪七扭八的绣着几朵粉色桃花,显然是哪位初学者的作品。打开荷包,里面有两个吉祥如意的银锞子,十几个铜板,一块不知道哪儿来的、没有形状的檀香。
还有两片折起来的纸片,边缘极不齐整,像是从哪张大纸上撕下来的,一张纸上写着“好”字,另一张上写着“音”字,竟然还都是自己的字迹。
林靖回到书房,黑着脸在桌案上一沓废纸里翻着,果然有两张纸上各有一个大窟窿,正是少了那两个字。
他一件一件将东西全装回荷包里,连纸片也按原样折好,然后,冷冷地对紧随其后跟进来的满月道:“这丫头有些与众不同之处,日后可以为我们所用,从明天开始,你来训练她。”
满月低着头,暗想,李好音的好日子是到头了。
正阳门前的大街上,李好音目不暇接地看着两旁,玩的非常开心,貌似心灵感应,鼻子没来由的一酸,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突然就想起林大人来,不由千万百计地缠着春晴,打听关于林靖的事。
春晴告诉她,林家世代为武将,林靖的父亲林茂行还在做忠武将军期间,林靖才四岁的时候,就进宫给太子做陪读了。
一直到十岁时,母亲和姐姐意外去世,他回家替母亲守孝一年,恰逢北方苍平国来犯,已升为辅国大将军的林茂行就带着林靖一起去了前线。
三年后,北方平定,但林茂行却在战场上牺牲,林靖也不知去向。
等到林靖再回来时,已经十五岁了,因为太子也需要用人,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伙伴就再次进了东宫。
春晴被问的心烦,最后捏着李好音的鼻头道:“至于后来,就是少爷带着阿音回长安,从此,我们家中多了一个缠人的小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