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屋里五个人十只眼睛都齐齐看向萧季桐。
但萧季桐明显不知道那印章的事,一脸错愕地说:“是我的画,怎么了?”
原来那画正巧是萧季桐自己所画,他与初七分别之后,近十年时间里,家里屡遭变故,父亲也一病不起。
后来攀富贵娶的个有钱人家的小姐,过门不到两年,还没生子,就撒手西去。娘家人立刻与萧家断绝了来往。
如今,家里亏空严重,下人们基本上全遣散了,田地也能卖的都卖了,萧家现在只剩下了那个老宅子。
母亲、未出嫁的妹妹也要亲自干活,他也不得不替人写写字,画点画卖钱补贴家用。
这幅画是萧季桐画于某年八月十五,与几个好友在梨青江入海口的一个亭子里观秋潮之时。
当时他画完画、题完字,发现忘了带自己的私印旁边有一个发须皆白的道人看见了,夸他画得好,然后替他盖了“清白如水”的印章。
因那印章的石材一看便是极品,那道人又鸾姿凤态,有仙人的风度,萧季桐还以为自己遇上了什么世外高人,高高兴兴地由他在自己的画上盖章。
那画原本也就是自己画着玩儿的,连装裱都不曾,所以最后就只随便贴在自己书房的空墙上。
前些日子,为了给父亲看病,家里能典当的东西都当了,自己手头也没有新的字画,只好把这副画也拿来卖,不想还卖得了五十两银子的高价,自己心里也奇怪得很。
结果今天早上,父亲突然要他来找老板收回这幅画。
林靖问:“令尊为何要你收回这幅画?”
“这……我也不知道。事实上,我原来都以为他不曾注意过我屋里有这幅画。”
今天早晨,父亲身体略有好转,竟能在母亲的搀扶下,起床到处走走。
进了他的书房,发现墙上的那副海天浴日图不见了,得知被他拿去卖了之后,父亲显得非常着急,让他马上来找老板把画收回去。
林靖又问:“令尊可曾与你聊过这幅画,或是画上的印章?”
萧季桐略回想了一下,摇了摇头,“父亲只问过我画上的印章是哪儿来的,其他的再没说过半个字。”
听闻林靖他们想要这幅画,萧季桐便表示愿意把它送给初七。他再次见到初七,心里高兴得很,全然忘了父亲要他把画收回去之事。
初七嗤笑了一声,用连李好音都听得出来的讥笑之声问:“你现在不怕忤逆你爹了?”
其实林靖要找的本来就是印章的线索,既然已经知道了画的来历,现在就已经不再需要那副画了。
因此,他对他萧季桐说:“萧兄把画收好吧,以后莫要再拿出来让人看见了。”
萧季桐却是个极要面子的人,被他们这么一说,怎么都不肯把画收回去了。那古玩店的老板,受了林靖的一顿吓,也不肯再要这幅画。
于是,林靖只好让初七收下了那幅画,又给了萧季桐许多银子,当是买画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