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办法，她小时候是有点……圆润。

“咳咳，”她凑过去，看他手上的书：“这是什么？”

司马修将封面翻过来给她。向小寒看了一眼，和现代字差异挺大，琢磨不出来是哪两个。

他问：“今日晚食，阿玉说的题目，答案可是十三又四分之三个时辰？”

“是，你、你是怎么知道的？”她有些惊讶，随口一说的题目，放在现代虽然不是很难，但是至少也是高中生才做得了。

“《算经》中有题目，和阿玉讲的颇为相似。”他将书合起来，放在床边的床头凳上。

《算经》？这是《算经》？她只听过《九章算术》。

她是真的没想到，古人的数学成就已经能达到这个水平。

向小寒第一次开始正视这件事情，她，以及很多何她一样借着历史课干别的事情的同学，何不是因为骨子里对历史本身的蔑视。

他们不了解，就和很多人一样，下意识认为古人是愚昧的，是无知的，如果来到现代，必会为高速发展的现代文明和科技所惊叹。

而现代人到了古代，必会用所学的知识如鱼得水，受人敬仰。

多么狭隘而浅薄。

“很厉害。”她正色，说得心服口服：“若你生在我那里，必定会有很大的成就。”

“比不得阿玉。”司马修被她正经的样子逗笑了：“比起传统经书，《算经》不甚得人关注。这道题目我照着琢磨了许久才得解，阿玉不过三岁稚龄已如此熟练，才是真的聪慧。”

她可不是三岁，她三岁还不知道在那个旮旯里玩儿泥巴呢。她心里默默地道，也不知道古代孩子都这么早熟还是只有这小哥儿天赋异禀。

向小寒搞不懂这世界的状况，但是下意识地感觉到有两点绝不能透露，一是自己的世界和现在的关系，二是自己真实的年龄。

“术业有专攻，我们那里学文和学理是分开培养的，我就理科好一点。”她糊弄过去：“我好困，我们快睡吧。”

说着忙拽过自己的被子，慌慌忙忙往下一躺。谁知后脑勺“梆”得撞到一个硬物，当下疼的眼泪都出来了。

“哎呦！”她一把捂住脑袋：“什么东西？”

定睛去看，原来是个磨得光滑得石头。

向小寒：“……”

“可是伤着了？”司马修也被她这动作吓了一跳，要来给她看伤口。

值夜得侍人默默开了箱子，拿出一个绣枕将原来的石枕换下。

*

前面就是之前她刚穿越时醒来的地方。

几个人就此停住脚步。

向小寒摸摸裤兜，掏出块儿巧克力。

她大约明白自己小时候为什么对此牛仔裤执念深刻爱不释手，盖因胸前这大口袋用来偷藏零食实在方便。

她不记得自己小时候藏过什么，但是这巧克力的确是突然出现在了兜里，像是哆啦梦的口袋。

脑海里的知识终归太浅薄，无法用自己所学解释这种现象——从那天晚上开始，她解释不了的现象实在时太多了。

但她还是相信科学。如果能回到现代，她会努力往上读，考研，考博。去追寻一个答案，哪怕为此耗尽一生。

“这叫巧克力，是我们那里的一种零食。”她把包装纸撕开，掰下一块，踮起脚尖，往他嘴边送去：“你会喜欢的。”

司马修没有理会身后侍卫想要制止的动作，低头张嘴，将递到嘴边的黑色块状物含在了嘴里。

向小寒又掰下一块到自己嘴里，熟悉的独特香味让她回味，她将剩下的一起塞到他的手里。

“阿禾，再见了。”

她不敢问他的名字，知道了名字就会不舍，她是阿玉，他是阿禾，就够了。

“我不会忘记你的。”

司马修站在原地，看着一个身量不足小童，一步步往最高的那棵树下走去。

今日天好，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投下点点金色的光，树叶轻摇，光斑也随之流转。

小小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树林掩映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