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如山看着他摇摇头，无奈道：“敬亭啊……这就是命，我们抗不过，只能认！”

“不！不！我不认！凭什么我要接受这样的命运安排，我不服！你们想要带走豆豆，不可能！除非我死了！”许敬亭坐在地上咬牙切齿道。

劝说无果，这也是许如山意料之中的事，他抿了抿嘴，低头看着他，用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叹息道：“二叔我明白你心有不甘，多年前我也是同你这般，但最终，他们还是抢走了阿礼，最后还赔上了你二婶，若是当初不反抗，或许……至少能保下你二婶。”

听到这话，许敬亭全身剧烈颤了颤，思绪把他带得很远。

是啊，他二叔并不是没有体会过这种滋味，可以说他是过来人，当年他的儿子，也是自己的堂兄就是被人带走，那时候他才六岁，而堂兄不过才八岁。

那时候的二叔还不是许家家主，他也如他现在这般，奋力反抗，但最终还是敌不过上面来的人，他堂兄被生生带走，二婶还被人狠狠踢了一脚，当场就吐血不止，后来抢救过来后，从此卧床不起，不过才一个月不到的时间就撒手人寰，只留下二叔一个人苟活于世。

所以，他此刻的心情，他二叔再清楚不过了，他明白不是他狠心，他真的也无能为力。

思绪回归，许敬亭抬眼看了一眼许如山，从他眼中看到了无奈和决绝，他呼吸一滞，猛地瘫坐在地上，哭喊着，不断捶打着地面。

“豆豆……我的豆豆啊，他才五岁啊，只有五岁啊……”

“老天怎么可以这么狠心，他的人生才刚刚开始，要带走就带走我啊，为什么要带走他……为什么！啊……”

意识到事情无法改变，他妻子也哭喊着爬过来，与许敬亭抱成一团，痛哭流涕。

许如山没有马上打断他们，等了几分钟，他深深呼出一口气，从衣袖里取出一粒褐色的药丸。

他拿着那粒药丸看了又看，最终无奈的摇摇头，拍了拍许敬亭的肩膀，把药丸送到他面前，沉声道：“等豆豆醒了，这两天你们就好好跟他告别，他想要什么都满足他，让他开心的走完人生最后一程吧，等上面的人来时，就把这药丸喂给他吃吧。”

许敬亭看着药丸，迟迟没有伸手，似乎看呆了。

过了许久，才声音颤抖道：“这……这是什么？”

“这种药是麻痹神经的，是一位大师给的，可以让豆豆走得没有那么痛苦。”

“不不不，豆豆不会需要的，他不会有事的！”许敬亭不停的摇着脑袋，他无法接受自己亲自将他儿子送出去，而且是送他去死。

“好了，你拿着吧，你难道想让豆豆在最后的关头还要承受非人之痛吗？”许如山提高了音量，他明白许敬亭此刻千万个不接受，但这已成定局，不接受也得接受，及时接受这个状态，还能为他自己和豆豆争取多一些的相处时间。

“不！不！”许敬亭突然大吼道，他大力推开了许如山的手，药丸从许如山手里飞出，掉落在不远处的墙角。

许如山深深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摇着头出去了。

许敬亭呆坐在原地，很久都没有动。

突然，他猛地爬到墙角，捡起那粒药丸，狠狠的捏在手中，心痛的捂住心口，大口大口的吸着气，然后倒了下去。

“相公，相公，你醒醒，醒醒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