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呦呦垂眸,见他垂在裤线边的两只手都被白纱布裹着,于是才想起来,她昨天掉下山崖了。
救她上来的,应该就是东方鹿鸣吧。
她再次抬眼,目光和他交接在一起,渐渐地,那一点涟漪也化作了波澜。
她似乎一下子知道了,梦境里她不断寻找的那种缺失感究竟来自于哪里。
她突然变得烦躁了起来,因为就是眼前这个男人,总是用这种溺死人的眼神看着她,让她受尽蛊惑,让她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就这样无可救药的陷进去了。
可是她却不想面对,只想尽快逃离。
于是她急忙错开眼,将视线重新定格在了天花板上。
“林瀚宇没事吧?”她问得有气无力。
“他没事。”声音疲惫而沙哑,“那个叫陈刚的,也已经在查了。”
秦呦呦无力地点了点头,就不再说话。
气氛一下子沉默下来,东方鹿鸣不知该如何开口,因为他向来不擅长嘘寒问暖,所有的关心都放在了心里。
“你的小腿......做了缝合手术......现在还很痛吗?”他问得有些僵硬。
秦呦呦轻声地笑了笑,“痛啊,我其实最怕痛了,所以至今为止,我连耳洞都不敢打。”
秦呦呦现在很确定说的是她本人,而不是那位娇弱的原主。
幸好她的那位原主也不知是何原因,并没有打过耳洞。
她摸了摸自己的耳垂,双目有片刻的失焦——
“说起来有些可笑,我小时候真的特别怕痛,就连被人推倒在地都痛得哇哇直哭,所以为了不被人欺负,不被人弄痛,最后才决定去学习怎么打人。”
说到这,她顿了顿,嘴角扬起一抹苦涩的笑,“原本以为,只要打赢别人了,自己就不会痛,可是到后来我才知道,原来在你挥出拳头打倒别人的那一刻,自己的手也是会痛的。”
东方鹿鸣沉默着,瞳孔中却映着深邃的光斑。
就在刚才,当他捕捉到她脸上忽然闪过的那一抹苦涩时,心里已经在隐隐作痛。
现在的他突然有一种感觉,那就是,一定要让自己变得更强大,才能守护好眼前的这个女人。
“你先休息吧,有事叫我,我一直在。”
他的声音依旧冷静,几乎掩盖了内心所有的波澜,当他转身离开病房的时候,秦呦呦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默然闭上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