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你说什么?奇毒?”青山子一听顿时来了兴趣,站起来跑到孟如川身边上下打量,啧啧道,“此子面色苍白,气血不足,隐有咳喘却非寻常急症。让我诊诊脉。”
孟如川却将双手收起,略一闪身,让青山子扑空了。
符若初代为解释道:“我这名侍从娘胎之中就中了奇毒,后来也用了不少法子,至今尚未拔除所有毒性。不知您有何高见?”
青山子不耐烦道:“高见?不诊脉哪里来的高见。行了行了,你求的方子我这就写给你,用药禁忌也会叮嘱清楚,万一吃出毛病,别说是从我这里拿的方子就行,反正远在北燕……不过你这侍从一定要给我看看。”
孟如川这才晓得,原来看病问诊的先后顺序这么重要。一开始以为尊卑有别,若是公子初有病求药,主子先去问诊太正常了。没想到公子初还留了这小手段,用他来当饵,面对青山子这种医痴,普通金银钱财人家才不感兴趣。如果是投其所好,说不得免费将伤病都给看好了。
“先写方子。”符若初坚持。
青山子赶紧坐回了书案之前,挥笔疾书,写了整整三页,除了药方还有医嘱,虽然字迹略显潦草,不过该叮嘱的都叮嘱到了。
符若初收了方子,起身让了座位,将孟如川按在刚才她坐过的地方。
孟如川这才配合着伸出了手腕放在药枕上。
青山子一边诊脉,一边喃喃自语:“这脉象,这毒……奇怪,真是奇怪。这位小哥,令慈还在世么?”
“为在下看病,何故问及家母?”孟如川不解。
青山子没回答,只自顾自的说:“这毒性这么霸道,孕妇产子也是大伤元气之事,怕是令慈生了你之后就死了。要换个法子解毒。”
“家母至少三年前还活着,后来失散了。”
青山子难以置信道:“什么?你确信那是你亲娘?那一定要找到她,她如果解开了这种毒,用她的血或能制药解了你的毒。”
孟如川苦笑:“那人,也或许并不是亲娘吧。”
“这就对了。”青山子这才解释道,“这种奇毒名为‘荼蘼’,我师傅手札之中有记载,产自南境越州绝迹多年,没想到再现于世。中此毒的人初时只是体虚力乏没有胃口偶有咳喘而已,甚至女子中毒更显得娇媚且激动之时身散异香。不过中毒后一年半载肯定是死,无解。
这位小哥身上的毒性已经没那么霸道,起了变异,或许正是母传子胎中毒,共生共息,他才能活到现在。这种异变的毒缠绵多年深入血脉,除非找到至亲行换血之术;当然若是修习某些高深内功到大成之境或可逼出所有毒性。否则时常会发作,发作之时六脉如焚咳喘吐血乃至昏厥,若是再受了伤损了元气,怕是撑不了几年。这位小哥尚未及冠吧?”
“未满十九岁。”
“看你家主人待你不错,你最后这两三年好好侍奉便是。”青山子说完感叹了几声。
符若初却问道:“如果他已经没有血亲在,但娶妻生子,以亲子血脉制药解毒呢?是不是还有救?”
青山子眼冒精光,赞道:“你的想法的确是一种思路,母亲中毒将毒性传给孩子是因为孩子孕育在母体之内。而父精母血,说不定他的孩子是健康的……这位小哥娶妻否?没娶就赶紧先找个女人生个孩子,再来找我。走吧,他身上那些普通的外伤内伤,随便找个治跌打的郎中就能看,别浪费我时间了。”
孟如川抿了抿嘴唇,垂首不语。
符若初奉上了一笔丰厚诊资,见那青山子已经沉迷在了一堆医书之中念念有词状若疯癫根本不再搭理旁人,她只好先带人告辞离去。
回宅子的路上,符若初问孟如川:“你也听那医圣传人说了,娶妻生子或能解毒。指望你那音讯渺茫未必是亲生的母亲,多半是没戏了。”
“如果只为了解毒随便找个女人生孩子,我却没有能力承担为人父为人夫的责任,还不如死了算了。”孟如川说完这句,又以传音入密讲道,“公子对在下的武功这么没信心么?待我内功大成照样逼出毒性,便是现在也不耽误为公子做事。”
“我不想见你伤痛的样子。”符若初委婉的回答。
孟如川明知公子初的意思,却只是淡淡回答:“那在下毒发或再受伤之时,您准许在下独自疗伤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