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嗒”、“咔嗒”。
秒针在时钟的框圈里移动着,在安静的夜晚发出规律的声响。
月亮攀升至夜幕的顶端,银波泛冷,透过这丝丝光亮,我瞧见太宰治的容颜。
他闭目躺在床上,侧着身子,我不知道他是真的睡着了还是在假寐。
如果我没记错,他下一秒就该翻身了。
他果然仰躺过来。
我想了一整夜该如何应对他。用一条别的绷带代替我放进盒子里吗?以太宰治的聪明一定会很快就发现的。该让他理智点带我去华庭吗?也许华庭那边等待着他的也是一场混战。
我团在桌子上静静地看着太宰治,直至晨光熹微。
他起床,依照记忆中的模样,有条不紊地准备东西。很快地,太宰治拿着小盒子走了过来,先将“羽”放了进去,紧接着要拿起我。
我伸出一端按住了他的手指。
太宰治显然没料想到我的动作,他微微一顿。
“别去港口湾。”我说。
我打算开诚布公地跟他谈。和太宰治耍心机是没用的,我也不想和他玩弯弯绕的东西。
太宰治瞧了我足足有五秒钟,然后他捏起一颗红宝石:“阿澈,你用了‘羽’。”
我拉住他的手指,开口道:“是,我用了它。你死在了港口湾的一场大爆炸里,我回来救你。”
直白又恳切,恳切到有些可笑。
我区区一条绷带,居然想要救太宰治,不可笑吗?
也许是我说得太过直接,太宰治一时间竟然没想到用什么话来回应我。他沉默片刻,将两颗红宝石从盒子中拿了出来,将盒子扣上放到了一旁——他很清楚这东西已经没用了。
我口中的救与不救,决定权并不在我,而在太宰治自己。
只要他愿意,这一场灾祸他完全可以避开,但凡他自私一点,多考虑自己一点,就不会是那样的结局。
太宰治轻笑一声,将我从桌子上拿起来,放进了他的口袋里。
“阿澈你,总是做一些让我为难的事情。”他将两颗红宝石也放到了口袋里,随即往门口的方向走去,他的步子迈得很慢,仿佛是刻意拉长了时间。
“你可以丝毫不用为难。”我说。
他一边慢慢地走着,一边和我对话。
“阿澈,你该知道我做出的是当下的最优选择。”太宰治说。
“但不是对你而言的最优选择。”我立刻说。
太宰治略微缓了缓:“即便我们现在去华庭,结果也是一样的,还会连累很多兄弟。”
我明白他的意思,大概是华庭那样的场所不像渡轮容易放火赶人,一旦出事不管多危险,港口黑手党的人都会留下来的。
他的每一句话在我听来,都像是在说服我。
“没那么复杂,太宰。”我不忍再听他这样说下去,用这种像是哄一个嘤嘤啜泣的孩童的语气对我说话。
他根本不必担负这么多,也不该承受如此大的压力,他甚至可以在我的身上动手脚——但凡想通过我来要挟这群人,他有的是办法,不是吗?
他只是不愿去做。